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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可不可以不要吵了，已经够烦了！”说话的是李玉兰，她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老头子还在手术室呢！”
“阿姨，你说，爸爸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王佳佳低着头，小声地问道，此时此刻，她的心乱极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爸爸会因为被她气到而不注意开车，导致车祸！
如果爸爸因此而有个差错，她要怎么办？
她还有什么理由在这个尘世间活下去？
“我妈妈又不是医生，你问她有什么用啊？”王允之抢先一步说道，“你应该问问你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把向来沉稳的爸爸气到这种程度，导致他出车祸……”
“好了，允之，你也少说两句！这些话说一遍就够了，说那么多次干嘛？你爸爸会醒过来吗？”
“可是妈妈，如果不是她……”
“允之，你是学辩证法的人，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吗？”李玉兰打断王允之，“好了，一切等手术结束再说吧……别让人看笑话了！”
李玉兰一边说，一边看向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陈言恪。
020
医生最让人不爽的话是什么？
最欠揍的话是什么？
没错，就是那句该死的“我们已经尽力了”。
这肯定是所有的病人家属最不愿意听到的话，当王佳佳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差点都没站稳，好在身后有人扶着，她才没倒下去！
“你们尽力了是什么意思？”
王佳佳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艰难地开口问道。
为首的医生似乎颇有幽默感，他见王佳佳如此问，竟然很风趣地调侃了一句：
“字面意思，听得懂中文的都能理解。”
说完之后，他转过头来，对着陈言恪说了什么。
事情发展到这里，王佳佳不用想也知道了，这位医生肯定是很有江湖地位，并且平时不轻易出诊，这次八成是看在陈言恪的面子上，才出来为她爸爸诊治的，要不然不会这样和病人家属说话，也不会直接无视病人家属，而向另外一个人道明病人现状。
从他的话语中，王佳佳知道，她老爹暂时是脱离生命危险了，但是因为脑部受伤，所以很可能会一直昏迷……也就是传说中的——植物人……
当得知这个信息之后，王佳佳原本靠人扶着才能勉强支撑的身躯在这一刻，顿时软了，她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整个人便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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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含着一抹青涩，透过窗户直勾勾地射进来，找到了女孩惨白的脸上，原本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的男人似乎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抬起头，放下文件，走到窗边，将病房的百叶窗拉上，好讲阳光阻隔在外面。
轻轻地踱到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女孩苍白的脸，看着她眼脸上的淡淡淤青显示着她的疲劳，陈言恪忍不住开始担心，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要怎么来承担这一切呢？
从小在父亲的疼爱和宠溺中长大的她要怎么样才能接受这样一个现实呢？
他忍不住伸出手，抚上她柔软的脸，轻轻地摩挲着，发现上面竟然有淡淡的水印——这丫头，在睡梦中都还在哭吗？
陈言恪是心疼的，他真的希望她能就这么安静地睡下去，免得醒过来面对这些真相，面对残酷的事实。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
王佳佳大概是感受到了陈言恪的抚摸，她睁开了漂亮的眼睛，她的睫毛很黑很长，打着小卷儿，分外地可爱，那双漆黑的双眸因为近视的缘故找不到焦距，迷迷糊糊地眯了起来，漆黑的瞳孔水汪汪的，分外惹人爱怜。
如果可以，陈言恪真的想为她铸造一座进屋，将她藏起来，与世隔绝，这样她就不用见到世间的一切阴暗面，不用被各种烦恼困扰，也不会痛苦了……
“我的眼镜呢？”
这是王佳佳醒过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她知道自己很没出息地昏迷过去了，眼睛肯定是别人为她取下的，与其漫无目的地寻觅，还不如直接问身边的人比较好。
陈言恪从一边将王佳佳的黑框眼镜拿了过来，递给她，看着她原本迷离的双眸找到了焦距。
王佳佳没有直接看陈言恪，她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大概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吧。
她不说，他也不说，就这么沉默着。
不过沉默持续得并不久，因为现在这个时刻，也容不得自己个人情愫放大。
“我爸爸，真的会成为植物人吗？”
这是王佳佳说的第二句话。
“没有绝对的事情。”陈言恪说道。
“也就是说以现在的状况来说，会这样了？”王佳佳抓住了问题的重点。
陈言恪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怕事情的真相会伤害到她，可是他不说，这一切便已经很明显了。
“佳佳……”
就在陈言恪以为王佳佳会惊慌失措地哭泣的时候，她却平静地开口了：
“陈先生不用担心，我没事。”
她说话的时候很平静，平静得让陈言恪惊讶。
“陈先生，我昏迷了多久？”王佳佳这样问陈言恪。
陈言恪低头看了一下手表，回答道：
“八个小时。”
“哦。”王佳佳点点头，又问，“那我现在可以去看我爸爸吗？”
陈言恪想了一下，道：
“可以，不过你要先吃点东西。”
就在陈言恪思考该怎么开口说服王佳佳让她先吃点东西的时候，王佳佳竟然出乎他的意料，没有闹着不肯吃饭要先去见人，而是很配合地点点头，道一声：
“好。”
她很乖，很听话，很配合，这些都出乎陈言恪的意料，这会让陈言恪想起十四年前，那个懂事的女孩，那一年她才七岁，也是这样乖顺地去做大人吩咐的每一件事情。
“佳佳……”
陈言恪小声地唤她，他想叫她吃慢点，却发现她吃得并不快，而是按着正常的速度一点一点地将稀饭送入口中，因为她清楚，如果因为心急而乱了步伐的话，肯定会事倍功半，而她宁愿慢一点，把事情一项一项地处理好！
接下来，她要去向爸爸认错忏悔，她还要做很多很多的事情，所以，她不能出差错，更不能病倒或是累倒……
王佳佳一边想，一边吃，小口小口的，心里却是苦涩的，嘴里也是苦涩的——爸爸，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会原谅我吗？
不，你不要原谅我！千万不要！
你要永远地恨我，恨我这个不乖的女儿，恨我这个不听话的女儿，恨我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儿，恨我害你……
021
浙翱高中的教师宿舍里，王佳佳在自己不大的住宅中上下忙碌着，她在收拾自己的东西，接下来，将是一场持久战，她要在医院里照顾爸爸。
自己这里收拾好了，还要回一趟王宅，她打算找一些爸爸平时喜欢的东西带过去，据说这有利于对病人的治愈。
就在王佳佳无比忙碌的时候，电话声响了，王佳佳拿出手机，竟然是陈佑安。
“喂——”佳佳微弱的声音中透露着疲惫。
“佳佳，你还好吧？”陈佑安的声音中满满的全是关切，“你昨天晕过去了，我……很担心……”
“没事了！现在……我已经没事了。”王佳佳说道。
“佳佳，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和你说那些，还怂恿你跑路，事情不会这样……你爸爸也不会……”
“陈佑安，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王佳佳打断陈佑安，“如果说到错，最错的是我，而且现在追究谁对谁错有什么意义呢？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有错的话，就多收集点A…V过来，到时候放给他老人家看，我爹最喜欢苍空井……”
“佳佳……”
陈佑安愣住了，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王佳佳，他一直以为，现在，她应该柔弱无助地哭泣，而不是若无其事地和他开玩笑，他的佳佳不是很柔弱的吗？
她不会被刺激得不正常了吧？这回，陈佑安更加担心了。
“陈佑安，你不用担心！我很好！我说的是真的，书上说病人生前喜欢的东西对他的康复有帮助的，我爹无聊的时候挺喜欢看AV的，但是对于AV我不了解，不过我相信你应该很了解，所以帮忙找一些过来……”王佳佳说道，“还有，你不用担心我！我是王绍兴的女儿，我绝对不会在犯了错误之后把软弱胆小当借口，我会坚强起来，照顾爸爸，向爸爸赎罪，忏悔……”
电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