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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实在不像自己的风格啊……柳茗思盯着眼前的衣物，凤眸里闪过一道幽光。她不认为自己会在梦游的时候爬回自己的房间，还能脱了衣服不乱丢……那么，是有人帮忙咯？狐疑的扫视了紧闭的木门一眼，柳茗思有些想不透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思思——”门外忽然传来高昂的声音，“三皇子吩咐，今日不用去书房了。起身后去院前候着。”茗思一面高声答应，一面快速穿衣。想起昨日那人说要带她去赏梅，她的心便“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城郊那片腊梅林，与她的柳府隔着两个村庄，若是……茗思穿好了鞋在地上跺了跺……没有若是了！已经在这里耽搁了一个月，再不走，岂非等着父亲派人来拎她回去，灭绝她最后的自由生活么！
此刻的书房，却没有因着朝日的光而暖透，低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司徒东翎自书案前站起身。
“陈家，要反的，不过那一个人。”东翎看着眼前的子潼，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即使有些力量愿意跟着他，听凭他使唤，也不足为惧。”只是……这样不管不问……却有如放只蚊子在耳边“嗡嗡”飞行，就算不会伤害到自己，也是烦人的紧……
子潼抬了头看着眼前的东翎，知道他已经是动了怒，朗声应道：“小的总拧不过老的，陈家说了，必要时刻会大义灭亲。”
东翎闻言冷冷的笑了……权谋这东西，一向散发着血腥味。有人争抢，便会有人伤亡，倒也没什么可惜的……抬了手按在桌边，东翎低头打量着天亮前刚回来的书信，脸上滑过一道冷残的光。
“放消息出去，让他知道我今日的行踪。”东翎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又恢复了温雅的面色，“让青衣卫候着，一旦出了事，派他们出去，也方便我把人从那位置上拉下来。”
子潼点了点头，看着东翎走过自己身旁，忍不住出声劝道：“先去睡会儿吧，晚些出门也不妨事啊！”那道背对着子潼的身影顿住了脚步，抬臂朝他摆了摆手，便再次往外行去。
子潼略有些担忧的看着主子逐渐消失在门口的身影，不由得在心底低叹……不过十五岁年纪呵……竟已负荷了成人的担子……如此辛苦又如此孤独，却只是为了保命而已……
司徒东翎踏出了书房门口，便沿着通往院门走廊的向前迈步。金色的阳光兜头撒下的时候，彻夜未眠的疲倦至使他站在温暖的日光里有片刻的晕眩。放缓了步子向前迈出几步，待到能看见院门时，东翎便看到了那因为穿了过多的冬衣而臃肿如球的柳茗思。
心头的阴霾莫名的散了开，东翎弯了唇对着茗思的背影无声的笑……真是可爱得紧呵……
站在院门外仰望着碧蓝的天空，柳茗思最终还是忍不住搓着双手，怨声低喃：“冷死我了——可恶的资产阶级，剥削起人来，没完没了的——书房用不着人了，居然叫我来看大门儿……”
“思思——”身后传来的熟悉嗓音让柳茗思停了搓手的动作。她以极慢的速度转过身去，抬了头看着不远处步步靠近的少年，茗思万分不情愿的俯低了身子行礼，“三皇子，万安——”
东翎微笑着走到茗思面前，微微倾低了身子靠近她低声道：“如此不甘愿的样子，是不想随我出门去了么？”低着头的茗思暗自磨了磨牙，沉默片刻才端起甜美的笑容面对东翎。
“三皇子误会了。”茗思仰起头，迎上东翎颇带深意的视线，笑得十分柔媚，“奴婢只是在这寒地里站了太久，冻得面皮子抽筋罢了。”
寒冬的阳光，斜斜照射下来，映衬着茗思水眸里的光华，硬是往东翎凉得渐有空虚的心房里，注入了一股暖流。引得他情不自禁的抬起手去抚上那双笑意昂然的美丽眼眸。却未料眼前人身形一闪，已是退了开，站在离他三步开外的地方轻嚷：“好饿啊——”
东翎握紧了微微抬起的掌，抿了抿唇才再度露出笑来……沈思思……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有些事，也许他自己还未想通透，她却已经开始提早一步进行预防了……
作者有话要说：恩，我爬回来了，挨个来抱！
惊雷
十九
沉浸在冬日晨光里的酃城，即使寒风肆虐，市井里却依然热闹非凡。
“你确定柳在那辆马车里看见了小主子？”神色肃穆的杜尹抬首眺望街市旁的官道，双眉逐渐皱紧。
“是，轸已经去召集其他人，柳和翼正在跟踪那辆车。”张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天真的小脸上是满满的无所畏惧，“看情形，少主是受人所制。”
杜尹握了握拳头，向来冷静自持的他，第一次从心里感觉到恐慌。
他的少主从来便不是一个甘愿受制于人的安份角色。
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她待在酃城却始终没有放出任何消息，不是没有机会便是她的身份已被云国朝官识破。
杜尹想到后者的可能性，不由得暗自咬紧了牙。
张在杜尹身后跺了跺脚，将双手举到唇边呵完气，轻声抱怨道：“这鬼天气，冷得要人命！”
杜尹一扬头，望向湛蓝的天，寒冷的北风呼啸着吹过他的面颊，特属于冬日的冷洌气息弥漫进他的骨髓里。
“张！”杜尹舒展开紧皱的眉，心平气和的说道，“去请莫先生。”
司徒东翎伸长了手掀开车窗前的帘子，观望着官道外的景致，淡声道：“沈思思，你是谁？”
抱着热茶正偷偷乐的柳茗思犹如被当头浇下一桶冰水，裹在厚棉袄里的娇躯几不可闻的颤抖了一下。
“不要再提南方的沈家了，”司徒东翎放下了手中的帘子，转过脸来看向低头喝茶的柳茗思，“你在我的府中待了有一月多余，城中却没有任何人寻你的消息。”
柳茗思缓缓抬头，微微扬了扬眉，却没有开口。
“沈家更是没有你的踪迹可寻。”司徒东翎缓缓将身子往后仰靠下去，摄人的目光始终凝在茗思的脸上，“你到底是谁？”
茗思坐正了身子，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一旁的小案几上，微微眯真眼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我，无可奉告。”茗思第一次面带着讥肖的看着司徒东翎，属于少女的娇柔嗓音也是第一次发出如斯冰冷的音调，“原本，你安份的做你的皇子，从你的商。我得我自己的自由，从自己的愿。”
“即使，我迫不得已沦落为阶下囚，即使，我不情不愿的答应助你，也是两厢各取所需互不相干的。偏偏，你始终怀疑着我，探查着我。”
茗思瞪着坐在面前神色淡然的少年，讥讽道，“难道，三皇子的夫子未曾向您解说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么？”
司徒东翎仔细打量着在眼前挺直了背脊的柳茗思，再次从那双水漾明眸里看见了那目空一切的傲气。
也许……东翎慢慢弯起唇角微笑……自一开始，他所要的便是这样一个沈思思吧……
茗思没有看懂对面少年的笑容，她敛了神色里的冷意搓了搓微凉的双手，继续道，“被迫和你一起当诱饵已经是我所能忍受的底线了，所以，少……”
一直平稳行驶的马车突然失去平衡朝右侧倾斜，导致茗思话未说完便跟着往旁栽倒下去。
司徒东翎脸色微变，快速伸手拉住茗思的臂膀，阻止她撞向车板的厄运。
“皇……皇子……”驾车的马夫探进车厢半个身子，脸色是前所未有的灰白，“我们……遇袭了……”
随着马夫无力的趴伏在车板前，司徒东翎才看清了插在他背上的刀。
柳茗思定了定神看清眼前发生的一切后，转脸便恶狠狠的瞪了司徒东翎一眼。
“既然决定用自己做诱饵，为什么不找个功夫底子好点的车夫？”茗思严苛的样子让东翎稍稍一愣，“御下无方！”茗思冷硬的扔下四个字便起身准备出去。
“不行！”东翎大力拉住她，沉声道，“我们的人还没到，不能随便出去冒险。”他没有想到陈氏叛逆来得如此迅速。
柳茗思张了口还想讽刺他两句，却被刮进来的猛烈寒风夺去了不少呼吸。
两人同时张眼向外望去，才发现马车不知从何时起又开始行进了，且速度十分迅捷。
寒冷让柳茗思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司徒东翎很自然的伸臂将她搂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