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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历史的边角料 张鸣-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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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证书和志愿书上的文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过去的学徒契约,上面必有这种过病生死俱与店方无涉的内容,而且立契必须有保人的签字画押才算数,只不过学徒的契约更加苛刻。不知是中国特有的学徒文化暗中影响了静宜女子中学的办事人呢,还是真的担心学生在就学期间会惹出麻烦,因而未雨绸缪?不过,尽管俞佩兰女士就学的年代(1944),中学生可能比今天的大学生还要稀罕些,但中国新教育经过近四十年的发展,新式学校毕竟与传统以八股科考为目的的求学有了本质的不同,从求道意义的“知书达理”变成了含有技术教育内涵的培训,所以,也许在静宜女子中学的主持者看来,他们的学生也具有某些昔日学徒的性质。所以,学徒契约的内容出现在中学生的档案上,似乎也是件可以理解的事情,毕竟这样做对于基本上以赢利为目的的私立学校的校方来说,可以省却许多管理上的麻烦。不过这样一来,至少蒙在传统学子身上的那层高人一等的面纱,在学校的管理人那里,已经荡然无存了。

另外,这份学生档案的年代是民国三十三年八月,也就是1944年,那时,学校所在开封还在日本人的统治下,所以学校除了英语外,还开设日语课,只不过,在成绩表上,日语课排得很靠后,安排在所有的副科末尾,而英语却排得特别靠前,明显属于“主科”。这比起“满洲国”的几乎所有课程均以日语授课的安排来,有很大的差异。显然,静宜女子中学的这种安排,是不合日本人意的,不知道这种安排,是否表现了校方的某种意向。档案照片上的俞女士,年方十三,面目清秀,可以依稀看出她穿的是一件中式的白布衣服。女士的籍贯是河南开封,家住开封火神庙后街19号,父亲叫俞瑞生,在“电影界”,与当时的开封华北电影院有关系,看来可能是电影院的职员或者老板。俞女士如果还活着,今年应该已经年逾古稀了。

31。武秀才

自有科举以来,武举向为鸡肋。文科为朝廷输送人才,构成了大小官僚的金字塔,可是军队里的军官们,却大多为战阵里混出来的老行伍,偶尔有个把武举出身的人进来,也往往立脚不住,不是自己识趣滚蛋,就是在战斗中因没人帮衬白白丢了性命。尽管武科没用,但却没有一个朝代废了它,不知道是出于制度的惯性呢,还是出于阴阳(文武)平衡的考虑,反正一代代无声无息地考下去。考出来的武秀才、武举人、武进士,官府和社会,谁也不拿他们当回事。

虽然没有官做,但考武举的却大有人在。原因是不管社会上看重与否,考上了总算是有了功名。有了功名就有相应的官方优惠,就算是最低一级的武秀才,也可以见官不跪,减免些赋役什么的。武举见了真正的缙绅固然矮半头,但在平头百姓面前,依旧可以耍耍威风。明清两代,是科举成型的时期,制度运行相当稳定,不免一科一科地武举考出来,武秀才尤其见多。既没有出路,武举们只好在社会上做闲人,地方官从来不把他们当回事,可他们自己却从来放不下绅士的架子。清代有一个流传甚广的故事,说是有天一个武秀才扯了一个挑粪的农夫上堂告状,说是这个农夫在街上撞了他,必须加以惩罚。县太爷说,既然如此,那就让秀才打这挑粪的一百个嘴巴吧(有一说是磕头)。于是武秀才一五一十地打了起来,打到七十的时候,县令突然说:停,我忘了问你这个秀才是文秀才还是武秀才?答曰武秀才。县令说,文秀才才能打一百,武秀才只能打五十,现在你打多了,让这农夫还回来。于是,农夫噼里啪啦回了武秀才二十个嘴巴,打得武秀才七荤八素。这个故事无论真假,都说明了当时人们对武举的轻视和武举自己的自轻自贱。不过这没办法,明清两代科举出了那么多名臣和名人,无论谁说历史都免不了要说到他们,可是谁听说有哪个历史上有名的人物是武举出身呢?尽管武秀才、武举人、武进士也一科一科地考出来。

到了清朝快灭亡的时候,武举们突然有了一回露脸的机会。那是闹义和团的时候,北方乡野,几乎村村立坛,庄庄练拳,打教堂,杀洋人和二毛子(信天主教的教民)。乡间的缙绅卷进去不少,其中大多数是武举,武举人和武秀才。他们不是亲自做义和团的师傅和大师兄,就是给坛口当后台。当然,这可以理解,原本他们就是闲人,这个时候,正是用得着闲人的时候。可惜的是,闲人们好不容易有了用武之地,还是没有用到正地方,练拳舞刀,没有把自己练成刀枪不入,自然也就挡不住洋人的洋枪洋炮,老佛爷和小皇帝还是得弃城而逃,武举们露脸的事很快变成了丢脸,不久就让人忘记了。

科举制度本身设置武举一科,原本未尝不是想通过考试选拔军事人才,可是,凡武举考试实行的时候,中国历朝大部分时间里政治的风气都是重文轻武的,现任的军事官员都没人拿着当回事,更何况考上来的预备队。政府既不拿武举考试当回事,也不想法往军队里派遣武举出身的军官。一项精心设计的制度,就这样成了摆设。这样的国家,这样的制度,赶上了近代,碰上从西边来的尚武的好汉们,当然只有吃瘪的份。

32。只会考试的读书人

晚明小品,最喜张岱。张岱在他的《夜航船》序中,讲了一个“小僧伸脚”的故事。说是浙江这个地方,旅行多靠夜航船,夜航船舱位狭窄,人一多就拥挤不堪。一日,一僧人上船,发现船上已有一士人在高谈阔论,僧人很自卑,因此蜷缩在船舱的一个角落里。待了一会儿,僧人发现士人的话似乎有破绽,于是问道:“澹台灭明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士人答:“当然是两个人。”

“这等,那么尧舜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当然是一个人。”

“原来是这样。那么,且待小僧伸伸脚。”

澹台灭明是孔门高足,当然是一个人。至于尧舜,自然是古史传说中的两个人。士人无知,却强为知,结果让和尚看不起,和尚于是放开手脚睡觉了。

最初看到这故事的时候,原本以为只是张岱调侃读书人的笑话,并非实有其事。可是后来看了张岱同时代的史学家谈迁的《北游录》,才知道当时的社会上,还真有这样的士人。此人姓丁名宾,不仅中了进士,后来官还做到尚书。说是他进士刚及第时,座师王锡爵对他说:及第了,今后可以看点古文了。他说:那该看什么呢?他的座师说:无非是韩(愈)柳(宗元)欧(阳修)苏(洵、轼、辙)。他问:韩柳欧苏是几个人?后来,又有人跟他谈起廿二史(明清人眼里,只有廿二史),他说,一个人怎么能写了这么多东西?

吴敬梓《儒林外史》里说,苦读到白头的范进,不知道苏东坡是何许人也,我们只当它是小说;徐灵胎的“读书人,滥时文,烂如泥”,我们当它是打油(诗);张岱的“小僧伸脚”,自然是小品。但是,我们拿谈迁怎么办?看来,科举虽然出过些明白人,但也搭配出了不少糊涂虫。

明清两朝,是中国科举考试制度最完备的时代。由于考试才是做官的正经途径,不仅皇帝而且百姓也都看得起,所以,读书人不仅围着考试转,而且围着考试的内容转。明清考八股文,预备考试,关键点有三个方面:一是四书要烂熟,提起一句要知道上下文,不能有半点差池,因为考试基本上是从四书里出题,摘出一句来,让你模拟圣贤的口吻说话,如果不知道摘出那句话的上下文,就写不出东西来了;二是朱(熹)注要明了,朱熹的四书注释,是考试作文的指导思想,代圣贤立言,说话,不能出朱熹的范围,出了格,轻则白考,重则嘛……三是对对子要敏捷,八股文系由对仗的句子组成,对子对不明白,就写不出好的文章。当时,人世间车载斗量的“考试复习资料”,全都是围着这三点展开,而考生也在这三点上下工夫,至于别的嘛,基本上都算是闲书了。管你是四史还是三通,再具有价值,在备考期间,无论是老师还是家长(如果考生本人就是家长的话,就是他的家人),都不会鼓励考生去涉猎的。大家要看的,只是那些复习资料,而这些资料,又大半出自类似马二先生、匡超人这样的不第秀才之手,内容如何,可想而知。

众所周知,那时的教育是被捆绑在科举考试上的,所以,那时的教育,也是一个应试教育。古今中外,凡是应试教育,学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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