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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鹅的请柬-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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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我,要表达它的离愁别绪。我蹲下来,把手伸给它,轻轻地抚慰它。它迫切地吮吸着我的手,把我的手都弄得通红通红,而且疼到了我心的深处。我呻吟起来,慢慢地把手收回。我不能过久地忍受这样钻心的疼痛。

    我想起我第一次见到这片海滩时的感觉。那一天,何教授、滨鸿和我一起去钓鱼,后来我钓到了豹海豹,受到它的警告,吓出一身冷汗。再后来,他们俩去了另一片海滩,我便独自往回走。到了这儿,我看到了两只企鹅。它们在雪地上静静地卧着。不时地用头相互擦一擦,那温馨的感觉,很打动我。我蹲在附近看着它们,看得几乎入神,忘情地往它们那儿靠近。它们发现了我,动了动,并不想挪窝。可是,不一会儿附近传来一阵叫声,它们开始不安了,那叫声越来越急,它们回应了几声便开始往海边走。我悄悄地跟着,走出二十来米,就发现这儿还有三只企鹅。哦,原来它们是一伙的!它们聚齐后,站在一起亲昵了半天,然后一起往海边走,它们来到一块较为平坦的岩石上,这儿浪花会不时地打上来。它们就在那儿站着,穿梭着,偶尔拍拍翅膀,伸展一下脖子,有时还相互啄一口。那片岩石,就像是它们的舞台,它们忘情地表演着。我在几米开外紧盯着它们拍摄,目不转睛,连呼吸也放得很轻很轻。大约半个小时过去,它们才一一往海里跳去。我顺着它们的游出的方向看着,猛一抬头,地质学家岛美丽的景色一下子闯入我的眼帘!从此,这片海滩成了我的最爱。我几乎每天不断地来到这儿,只是有狂风暴雪的那一周我少去了两次。我伤感的时候,它们哭泣;我高兴的时候,它们欢唱。在这儿消磨了多少时光我已无法统计,但我清楚地知道,每次离开它们时,我总能有一份好心情。我心里说,这是神的赐予呀!

    最后这几天,我很想来,但又怕来,总是在犹豫半天之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这边赶。今天,我就要离开南极了,离开这片陪伴了我无数时光的地方。企鹅,海狼,浪花,礁石,还有我的地质学家岛,以及那些克制多了的风。我知道,今生我可能没有机会再来看它们了。我忧郁地在心里轻唤着它们的名字,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我一遍又一遍地站起又坐下,总是迈不开离去的步子。直到天空传来一阵轰鸣,那是〃大力神〃飞机,我们将由它带着飞离南极——它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在以往,它从未这么早来过!

    我不得不再一次起身,不得不抬起沉重的脚,可刚一转身,那串泪就无声地滑落。我几十天间感受到的甜酸苦辣,挟带着近一年来难以言说的艰辛,一泻而下,在鹅卵石上摔成八瓣。哦,我的上帝!你把我的苦痛留了下来!把我不舍的情怀留了下来!把我生命中一段不可磨灭的记忆留了下来!留在了……我最钟爱的这片海滩上。

    上帝呀,你让我还能说什么呢?



    奔放的南美



    关于南美人的奔放,我们通过各种影视作品已了解了很多。但第一次领略,却是2000年12月11日在圣地亚哥的街头。

    那天,周教授、何教授、滨鸿和我一起到街上打电话,由于那部电话有故障,由于不知道打通后还有一个应答键要按,结果折腾了好久,就是打不通。我们往回走时都有点沮丧。就在这时,路边的广场上传来一阵节奏明快的鼓声。驻足一看,原来是一个艺人在表演。只见他背着一只大鼓,两手可以通过一对棍子擂响它;鼓旁有一只锣,用右脚的一条连接线控制,必要时敲几下。他在广场上飞快地旋转着,鼓点像他的步子一样密集,我的视觉和听觉被全部调动起来,真是好享受!我侧眼一瞧,发现周教授他们也看得十分投入,仿佛刚才的电话打通了似的。忽然,鼓点戛然而止,鼓手摘下帽子走向围观者——原来是卖艺谋生。站在广场上的何教授连忙掏出几枚硬币放在了他的帽子里。

    到了南极乔治王岛,岛上有智利、阿根廷、乌拉圭、巴西等南美国家设立的考察站。因此在我们的访问对象中,在来访的客人中,就有了很多的南美人。我们便得以常常领略南美人热情奔放的性格。

    12月22日,我随站长到乌拉圭站参加庆祝活动。这一晚,我对南美人的性格有了更为直观的了解。他们的率直,他们的激情,他们的多才多艺,都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在简短的致辞后,他们便开始交谈,不一会儿又放起音乐来。乐声一起,南美人就坐不住站不稳了,他们立即随着音乐扭动起来,开始是边扭边喝边聊,接着就把杯子放下,全身心地投入了。南美人爱通过扭胯来表现自己的激情。他们不停地变换着舞步,不时地和着音乐用西班牙语唱几句,拍拍手,打一个长长的呼哨,发出尖锐的哨声。那粗犷而节奏感极强的音符,令我们也不禁手舞足蹈起来。不一会,乌拉圭站的四位军人开始表演,一位抱着吉他边弹边唱,那三位则敲击着大小不同的手鼓。他们表演得极其投入,全场的人都被他们感染了,一眼望去,所有的人都在和着节拍唱呀跳呀,十分忘情。同时与会的企鹅岛守护人哈维博士在唱完几首歌后,力邀中国队的赵萍唱一首歌,赵萍还在犹豫,哈维一下子就单膝跪下,将手放在胸口上,仰首作深切恳求状,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痴情男儿在求婚一般。那种浪漫和适度的夸张,真是可爱极了。

    12月30日,乌拉圭队员到长城站来访问,会谈大约只持续了半个小时,便又唱起了歌。长城站有一把吉他,军人歌手便又弹着吉他引吭高歌起来。遗憾的是没有手鼓,气氛大打折扣,但这似乎难不倒他们,只见所有的军人都在打拍子,有的拍手,有的拍膝,有的拍桌,而且都加入了拍手鼓的动作要领,在某一节拍上,用手背拍那么一下。上次表演的三个鼓手,更是各尽所能,各显神通,浑身都是节拍,浑身都有戏。机灵的林清医生找来了长城站的一只中国鼓,一个鼓手接过,翻来覆去端详半晌,做出一个投保龄球的姿势,令众人大笑。另一个鼓手,在桌面上反复研究试验,先是用手拍打,后是用拳叩击,最后是用一只咖啡勺配合手掌击打,十分投入。歌手现唱现编,将赵萍等中国女队员的名字编入爱情歌中,唱得声情并茂。这一天,我深深地喜欢上了南美的音乐。离开南极进入南美大陆后,我首先就买了两盒南美音乐的CD盘,迫不及待地通过电脑欣赏起来。由于有了现场感受和深刻印象,每次听都回忆起南极的岁月,激情澎湃,难以自抑。我真希望自己也能像他们那样能歌善舞,那样快乐,那样充满生命的激情。

    1月27日,长城站邀请岛上各站的站长来长城站欢度春节。智利两站一所、乌拉圭、韩国、俄罗斯、捷克、德国等国的客人依约而来。晚上联欢时,几乎成了南美风情舞会。他们带来了南美风格的CD盘,然后不停地狂舞。智利海军站站长迪亚戈、弗雷总统站站长巴什库尼亚都成了全场的明星,他们不停地跳,不住地嚎叫,打呼哨,整整三四个小时,跳得浑身汗淋淋的,那生命的激情与活力,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2月8日,我们结束了58天的体验,离开南极返回人类社会。在途中逗留的圣地亚哥、布宜诺斯艾利斯,我们不停地领略到南美人激情洋溢的性格。在圣地亚哥五七广场,傍晚时分,人流如织,这边是一位歌唱家和他的乐队在表演,那边是一位歌手自弹自唱,还有手持歌曲目录任人点唱的。听众中,有穿着朴素的平民,也有西装革履的绅士,有情侣双双,也有老人孩子。表演过程中,表演者和听众常常同声齐唱,还随着旋律摆动身体,呼应得极为自然。在智利聂鲁达故居,一群少女在我们的镜头前不停地蹦呀跳呀,为我们做着各种表演,抛来无数的飞吻,纯真而自然。在布市,街头的表演也随处可见。

    南美人的激情,是从骨子里往外溢的。

    有激情的民族,是可爱而且生气勃勃的民族。



    我的战友们(1)



    我一直对〃战友〃这个称呼有很强烈的好感。说白了,是我一直对军旅生涯有向往之情。这种向往的产生,不单是因为小时候看战斗片的结果,也不单是对军装军帽感兴趣,还因为刚懂事的时候,乡里最漂亮的女孩全要争着嫁给军人。在农村,盖房子、娶媳妇是两件最大的事,也是农民最大的负担,当了兵有人嫁,这样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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