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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5年第3期-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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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从未看到过有哪个女子生有这般密实亮烁的漂亮长发。他目不转睛地盯视着王后的背影,竟然忘纪了平日的矜持和风范,静默之中连声招呼也没打。倒是王后有些羞涩,连忙站起施礼,简单地将浓发挽成粗粗一绺。 
  尉屠耆闻到一股特别的幽香,既不是佛龛前香炉里的香火味儿,也不是安息国上好的香料味儿。在王后熠熠生辉的双眸逼视下,他稍稍有些慌乱和眩晕,但是很快便镇定下来。 
  “东西都安置好了吗?”他一边寻个椅子坐下,一边随意问。 
  “感谢国王的垂爱。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该带走的,自然舍不得丢下;不该带的,我也懒得累赘。” 
  尉屠耆这才看清,寝宫已与上次他来时大不一样,除了一片狼藉,还让人感觉到有那么一丝淡淡的凄凉。 
  他竭力想再找出一些叙谈的话题,却突然感到口拙辞穷,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气氛不免更加尴尬。幸好这时王后站起身,往桌案上的烛盏走去。拖曳的长裙和蓬松的系带发出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息,仿佛一种暗示,尉屠耆一个鱼跃,像敏捷的豹子似的从背后抱住了王后的身体。他感觉那香草般温软的肉身在他怀中一阵觳觫。 
  “佛祖哟,降罪于我吧!我的伟大圣洁的王哟,惩罚于我吧……” 
  一开始那亢奋的男人并没有因怀中美人的喃喃自语而罢手,他解开了王后的衣裙,亲吻着她白嫩的肩臂和酥胸。后来,当他陶醉般地将自己的头完全淹没在那片浓重黑发的水域里时,王后的低唤这才潜入他幽静的耳廓。他悚然一惊,继而如雷击电挞般跳起身,连连后退。 
  安归王后的手中赫然握着一把锋快的小刀。 
  尉屠耆面色苍白,踉踉跄跄立稳脚跟,呆呆地无以言对。 
  “大王,众王之王,伟大公正之王,至高无上的执法之王……”安归王后一边冷冷地望着木桩般立在面前的男人,一边逐一叫出公众场合加在他名字前的称谓。尉屠耆的心随着王后芳唇吐出的每一个字逐渐冷却,直到窘迫地垂下头。 
  “你是我的大王,你自然有权支配和征用我拥有的一切,包括我的身体和我的生活,可是你不能支配我的灵魂。”说完,王后上前一步,鄙夷地说: 
  “你要吗——我的肉体!你要,现在就可以拿去!” 
  尉屠耆连连摆手,说:“你错了,尊敬的王后,我是真心真意地爱你,敬仰你,希望你能成为我的王后,这也是全体楼兰人的希望!” 
  安归王后听了这话,一时无语,静了静,她语调铿锵地说:“自从我在匈奴嫁给安归之后,我就把自己视为楼兰的王后!安归的王后!我要扶佐我王为楼兰的独立而奋争。如今我王已死,王国又将南迁,且前途未卜,我何以能因贪图安乐而委曲求全?” 
  言罢,叹了口气,又柔声道:“我自然知晓新王乃情重之人,忠诚宽厚,旷世难求。但我心纷乱,实在不能答应,还望新王体谅。”说着还刃入鞘,面沉似水。 
  尉屠耆苦笑了一下,转过身。他想:也好,等将来离开楼兰之后,随着时光的流逝,王后定然会忘记旧情,尽释前嫌。到那时,再向她郑重求婚亦不迟。想到这儿,他深施一礼,说: 
  “我在汉朝时,虽说娶了汉家女子为妻,实则是不得已而为之,我自然知道那汉家女子并非忠诚于我,更难忠诚于楼兰。现在汉女已亡,香魂已散,我希望我们俩能缔结姻缘,共创大业。” 
  说完,他腾腾腾大步流星往外便走,行至门口儿,蓦然又停住脚步,转回头低低地问:“你在匈奴时的名字是不是叫黎帕那?” 
  安归王后猛地一愣,只管把长而密的睫毛扑闪着。尉屠耆也不待她回答,复又掷地有声地说: 
  “凭着沙漠之舟骆驼起誓,在你之前,我从来没有爱过别的女人。” 
  尉屠耆曾在一个部下的口里,听到过一首他从匈奴骑兵那儿学来的歌谣,那歌谣里说:“天空中飞得最高的鹰啊,是金色的太阳。草原上长得最美丽的姑娘啊,是北匈奴的黎帕那。” 
  尉屠耆觉得安归王后就是黎帕那。 
  夜鹰尖利地长啼一声,远处城外的河边,有人正在焚烧些什么。这时,蓦地有一颗流星划过天幕,尉屠耆陡然感到心中一颤。有一种颓败的情绪无缘由地弥散开去,像愈来愈刺骨的寒意。他紧随着卫士的灯笼往回赶,案头还有许多棘手的事情等待处置呢。 
   
  六 
   
  尉屠耆在灯下批阅奏章直至夤夜方歇。酣然而眠中竟做一梦,说是自己向那安归王后求婚,被欣然应允,俩人便携手相依游于罗布泊畔。适值天热,而湖水澄碧清冽,二人遂宽衣解带,嬉水戏波,正云山雾罩嬉闹之时,忽然雷鸣电闪,甲光嶙峋,黑云压城,尉屠耆正欲拉住王后之手逃避,却见王后变一青龙,翻腾扶摇而上,声若霹雳。尉屠耆惊吓而醒,冷汗涔涔。他回忆梦中情境,狐疑万分,不知作何解释。 
  蓦地,一贴身卫士推门而入,身后,还引着一个慌慌张张的宫女。尉屠耆定睛望去,正是安归王后寝宫里那位诡谲一笑的女侍。尉屠耆打个激灵,一跃而起,仓皇失措奔到那美丽王后的床前时,衣着华丽的亡兄之妻已经断了气。尉屠耆骇然而立,疑是梦魇。 但见那王后面容安详,平静如婴孩儿般横卧锦榻之上,不但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嘴角仿佛还挂着凝固的微笑。 
  尉屠耆用颤抖的手指轻轻拿去了遗留在王后苍白唇边的一枚毒草的叶子…… 
  他感到绝望,更感到深深的自责。如果不是自己一味追猎,王后也许不会断然离开尘世。他想,对于一个忠贞守玉的女子来说,遁离红尘苦海或解脱心头烦忧似乎唯有选择一死。 
  他在王后灵前跪泣良久。王后寝宫里也哭声一片。他想,所有热爱王后的楼兰人一定对他的罪过口诛笔伐,深究谴责。然而奇怪的是,老少百姓包括军卒卫士都对王后的死见怪不惊地理解了,接受了,没有一点儿惊诧。好像大伙早就知道迟早会发生这一幕一样。好像发生这一幕恰恰是人们所期待的,时间和历史所预兆的,以及情理和规律所不可更改的……人们相信她的死是源于对先王安归的爱,对楼兰城被遗弃的哀伤,对王后自己多舛的命途的悲恸……总之,在惊悉这一可怕噩耗之时,城内残余下的楼兰人以过于沉默的心态面对着这一切。 
  那是一个异常漫长的一晚,尉屠耆独自坐在寝宫里为王后守灵。他那曾想移驻鄯善之后再度求婚的愿望,也只能永远埋葬于心底了。 
  在入殓之前,尉屠耆命人用最华丽的汉朝丝绸覆裹住王后的身体,又将美丽的孔雀翎装饰在巾冠之上。当僧人们诵经击鼓,超度亡魂时,灵堂里香烟袅袅,奇香扑鼻。尉屠耆双掌合十,屈身而拜,并把一直藏于身上的那块镶金玉佩戴到王后胸前。凝视着美丽王后沉睡的样子,他情不自禁在王后那白玉般的额壁轻轻一吻。他感觉王后似有所动,体温尚在,呼吸尚存。他知道这只是自己的幻觉。 
  翌日拂晓,楼兰人开始为王后准备隆重的“太阳葬礼”。在楼兰国,除了有地位的男性,只有王后才有权利享受这种至高无上的礼仪。尉屠耆派人到孔雀河和塔里木河畔砍伐了上千棵白杨树和柽柳树,然后截成木桩,围绕墓室由外向内,由粗而细,排列有序地在城外的原野上构成七圈同心圆。站在远处的烽火台上遥遥望去,安归王后的墓地就像太阳那神圣的光线一样威严壮观,气势恢宏。 
  当慈悲公正的朝阳从罗布汨对岸冉冉升起时,整个楼兰城法号长鸣,圣乐高奏;罗布泊上空云蒸霞蔚,孔雀河边灵幡飘拂,好似凭空涌起铺天盖地的朔风烈雪,让人肃穆哀伤,嗟叹不己。 
  安归王后的头部自然向着晨光熹微的东方,尉屠耆亲手在五彩石头上用佉卢文刻下了王后的名字。 
  尉屠耆站在楼兰城外的旷野里,望着这座世代生息的城邑,望着在王后的墓地上徘徊不去的人群,不觉悲上心头热泪湿襟。他想起那支匈奴人的歌谣:“天空中飞得最高的鹰是金色太阳啊,草原上最美的姑娘是北匈奴的黎帕那。”如今黎帕那已成枯骨一堆,她将和这古老的楼兰一道,交付给滚滚黄沙,交付给灼灼热风,交付给蒲海晓霜和葱山夜雪……这难道竟是佛祖的冥冥旨意吗? 
  可以说,整整一天这位新王都是在沉思默想坐卧不安之中度过的。他在罗布泊畔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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