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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第06期-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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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合。为一对热恋情人的气味取样,它们大多是共同的谱系,有时不免有零星战火,但气场的稳定导致了两人世界的守恒。
  像耳朵一样,鼻子也是一个精致器皿,在1立方米的空气中,只要浮动着万分之一毫克的人造麝香,人就能嗅出。人能识别出2000…4000种气味,良种警犬的嗅觉比人高出1万倍,它能从120公里以外的地方循着气味回家,还能记住玻璃片上极淡的指纹气味,并能在长达六个星期之内、气味消失之前,从众多的玻璃片中嗅出这—片。
  虽然占据的是中央政府的位置,但在人的五官中,鼻子并不算“冒号”。影院、博物馆是供养眼睛的地方,饭馆乃舌根的天堂,音乐厅养耳,医院养身,寺院、教堂基本“养意”,卡拉OK是耳目舌一条龙服务,点到为止。上帝为人类的这些零件着想得无比周到,就是有点冷落鼻子——没有一片土壤供养这头蒜瓣儿。
  偏偏佛家看中了它——用来调息。未知生,偏要知死,真正的战斗就是这样不见硝烟。道家看中的是丹田——超强的技术性(普贤菩萨不讲技术,只发了十个大愿,愿愿利他,尽显修行本色)。基督教独钟眼、耳,巴赫和达·芬奇像授命使者从天而降,对那些艺术使徒几乎攻无不克,想入信仰之门,二圣加二根足矣。
  佛家用鼻息统摄五根,意还在调心,鼻做主将,将“眼耳舌身意”统统收编,只从呼吸处起一个净念。最后那一呼一吸间真的是性命攸关,稍被杂念纠缠就要到温柔富贵乡历劫,过后可能是大荒山下几生几世号哭不止。
  其实,气若游丝是一个高级词汇,那是修行纯熟者的呼吸状态:不急促,不粗浮,丝般柔滑,极静之时,自己也不觉有鼻息出入。功夫纯熟后,某一天六根豁然贯通,那时,就会如张爱玲在月光下喊出“噢,你也在这里吗”,终于见到自己的本来面目,从此嬉笑言谈,真心妙用。
  从技术上看,这是训练呼吸由快到慢的过程。通常都说“快者夭,慢者寿”。乌龟每分钟只呼吸几下,大部分时间面无表情一人发呆,能量不外耗,自然有长寿的理由。大一统的中华民族是长寿的典型,但“寿必多辱”,连圣人都跟着三起三落,被革了数命。好在孔子不在乎寿命,“朝闻道,夕死可矣”!文明之初的圣贤都有几分倔强,密不透墙的原则藏在肉中,平时温和,关键时刻必露底牌。
  说到六根,音乐家的经历多半有些巧合,贝多芬聋了,阿炳瞎了,巴罗克两大巨匠巴赫和亨德尔都出了问题,亨德尔不但失明,最后还失聪(才发现,“聪”的左边是只耳朵)。这些大师一“原”(器官)透支,其他部件难免受损。莫扎特活到35岁,透支的是整个身体,生命浓缩成这样,人类有幸拥有这么顽皮的金童,实在要感恩。今人平均使用六根,如沃霍尔言“每人出名15分钟”(军功章无疑要颁给卡拉0K三分之二),无伤大雅。大师却心无旁骛,只用一途,尽兴为止,命因此是不顾的。这样的大师,今天还有吗?
  一个奇怪的现象是,皱纹多半开始于眼角,没有一根起于鼻端,或许是因为眼根用得太利,太有意(多么花花的世界啊),而鼻子居中,形同天子,大隐于市,只有一条秘密通道接通天地之气,由内及外,缓缓释放,犹如天然护养,因此不怕岁月剃刀。
  从六根上强行划分,中国无疑属于舌根(动物凶猛,吃法更凶猛),法国属于鼻根,香水是人家的日子(我们则装点成文化),耳根肯定是德奥(贡献一个巴赫足矣,又谢天谢地出了莫扎特),意根送给印度——“善护念”,多好的滋养品,今人视之却不如护肤霜。眼根呢,找来找去,只好还是给法兰西,只有这个民族又好看又好闻,又浪漫又浪费。
  
  吃了吗
  
  “吃了吗?吃了。您呢?还没呢。没吃回家吃去。”
  这个段子被国人在嘴边嚼了无数个来回,但还是像昨天刚在街头听到过一样亲切、家常,好像一出门,邻居小二正好趿着拖鞋从四合院那边过来,随口溜出的。
  与“您好”,“您早”相比,这样的问候既人性,又生动,背后是一幅煤球炉子慢腾腾顶起开水壶盖、旁边高高垛着冬储大白菜的民间图景。
  一个奇怪的现象是,“吃了吗”这样的招呼语不独独是大陆的专利,台湾竟也享用,证据是我亲耳捕捉到的。
  话说有个台湾朋友来京,见面寒喧吃饭一切文明礼貌地按照一国两制的路数进行,直到有一天,彼此越来越熟悉起来,他与我见面的招呼语竟然变成“吃饱了吗”。
  那—刻,我心中大喜。这意味着,不管“三通”在官方那里进行得多么气喘吁吁,中华民族的—个秘密通道终于扫除一切障碍贯穿到了我们共同的舌头上。无论那喉咙般的海峡多么不畅,只要一落实到口舌,平时再怎么用力都不易相交的“祖根”立刻超越时空,纤毫毕至地握在了—起。那一刻我几乎有点眼湿,亲人啊,骨肉啊!
  虽然乐在心里,但还是有点警觉,道理简单,人家多了个“饱”字。这一字之差显示出两地从厨房到肠胃一系列软硬件设备的不平等。“不患寡,只患不均”,一有不均,想划进一个版图,就有硬着颈项的一方。不过,不管是吃着的,还是饱着的,两地终究都是一个藤上的瓜——都是龙祖师传下的——深切关注舌根,偏重味觉,这样的集体无意识,这样的“绝利一原”,中国餐馆能不开到世界各地吗?
  说到这里,忍不住又要作怪。当年,台湾歌星张明敏戴着白边眼镜在除夕之夜——中国人的乡情意识离炉台最近的时候,唱了一曲《我的中国心》,几亿人跟着心潮澎湃,一夜间都成了海外赤子,比今天排着队领号办签证便捷多了。这首歌“不战而屈人之兵”。其实,细究起来,那颗心只是个箭头,离那颗心不远,一个每天工作三次的地方才是它的大本营,那个中国胃,才是龙的传人的根本老窝。如果一出生就改变食物结构,心的箭头立刻改向——那些和美国人一样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是美国人的“香蕉人”(绕死了)就是绝好的证据。
  话说起来很糙,但结论比较诚恳。阿城兄十分有远见,他知道人思乡跟小时候舌根接触的食物有关,深挖出了潜藏的“根之根”——蛋白酶。用自造的术语说,就是豆浆油条馄饨这类特定食物形成的种族胃动力的长足作用把炎黄子孙紧紧地拴在了一条根上,让他们即使漂流到鲁滨孙的荒岛或坐在白金汉宫和香榭丽舍大街,仍然不断生产着渴望消化这些食物的胃液。
  这是实话。我洋插那会儿,周围同胞不管如何大谈长城、颐和园、王府井都不觉过瘾,唯独用最普通的白盘子端出一碟热饺子,立刻眼里起濡,心中投降。那是母亲最常有的动作,那是我从小到大看不见摸不着却无时不受控于它的蛋白酶。无论吃多少Spaghetti和Chess,只要
一个饺子,就像Windows的驱动程序一样,一个囫囵完整的自己立刻被驱动起来,挑水种菜,上网下地。当年梁实秋回到北京,不进家门,先杀到独美斋一口气要三个爆肚(盐爆、油爆、汤爆),解了口舌之欲,再拜双亲。其实,吃完那顿饭,蛋白酶得到深度安慰,他的怀乡之情已抒了大半。
  我一直深切喜欢的一本书……不是《红楼梦》,是《水浒》。1997年,我在深度缺少故乡蛋白酶安慰的异域结识了那一洼神水里的天罡地煞,如同吸了鸦片,散失在各个角落里的草莽之气一时尽数找回。后来成了心病,只要书架上一不见此书,立刻心神不宁。大概祖上在我们共同的蛋白酶中加了兴风作浪的酵母,日后需经常在那种被雪漫漫压着的天气,约三两知己把盏喝透逶迤而行,做点与扩胸运动有关的事’情,才觉畅快。后来在金庸笔下又找回些感觉,一时可以算是人在江湖(现江湖又在哪儿)。
  蛋白酶靠什么满足?靠舌根。六根中,口舌是实实在在的“首长”——只有它才“说”了算。舌上分布着9000个味蕾,每个味蕾末端有15…20个味感受器(这些成了精的科学家),它们每7天就要全部更新一次,比牙刷换得还快。品味儿靠这些味蕾,但也离不开嗅觉、视觉等其他几根,佐证了六根的暗中相通。年龄越大,味蕾越少,只好不断升级“味闸”,充分配合饭店大师傅黑着良心猛加猪油味精。
  舌面虽小,却像一个袖珍的摩洛哥,不同位置感受到的味道全然不同。品甜最好用舌尖,吃苦则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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