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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们是好朋友,有些事我都托他办,以后他来见老兄,有啥话说,就跟我自己
来一样。”
“好,我知道了。雪翁,”吴煦突然问道:“还有件事要请你照应,舍亲有个号子开出
来,你是钱庄的老前辈,凡事要请你提携。”
听得这话,胡雪岩有些诧异,银钱业的茶会,他几乎每日必到的,并没有听说将有新同
行出现,因而未表示态度之前,行问一句:“令亲贵姓?”
“也姓吴。”
“那么,令亲的宝号,叫啥招牌?”
“还没有定。等开张的时候,会发帖子过去。”
照这样说,真所谓“八字不见一撇”,尚无眉目,胡雪岩便欣然答应:“既然是同行,
又是你老兄的面子,我一定捧场。”
***
胡雪岩回到他新置的家,细想吴煦所说的那番话。招降陈世发一事,正在进行,没有什
么好伤脑筋的,倒是他那族人要开钱庄的话,胡雪岩不能不关心,因为大家都是同乡,生意
上的路子跟客户,可能相同,这样就不免发生争夺,岂不可虑?
胡雪岩在这件事上放不下心,觉得必须尽快打听清楚。略略思索了一下,想起一个人:
张胖子。
张胖子早就离开杭州了,而且也离开钱庄这一行了;起因是吃进一笔倒帐,东家翻脸无
情,要他连本带利,全数照赔。张胖子乞援于胡雪岩,他出面以一年同行资格,一件官场势
力,说“讲斤头”,赔了一半,张胖子好赌,没有什么积蓄,那一半也得好几千银子,仍旧
是胡雪岩帮他的忙,才得凑足了事。
经此刺激,张胖子对钱庄这一行,深为灰心,决意不吃这碗饭。离开码头到了上海,开
了一家小小的杂货店。数年经营,现在也颇有规模了。不过,张胖子断了钱庄这一行,没有
断钱庄的朋友,而且生性好管闲事,吴煦又是同乡,他那要开钱庄的族人是什么人,钱庄怎
么开法?张胖子或许知道。
即或不知,也可以托他去打听。
主意打定,决意找张胖子来一起吃饭。家里一个丫头,一个小跟班都派遣出去了,烧饭
的娘姨要看家,无法差遣。好在张胖子的店并不远,不如自己去看他。
跟烧饭娘姨留下了话,安步当车,片刻走到。张胖子正在帐台上喝酒,一见胡雪岩,急
忙起身迎了出来,笑嘻嘻地说:“难得贵人驾到,我这爿店要交运了。”
“贵人落难,还不如你落胃。”胡雪岩走到帐台边坐下,看他的下酒菜是一盘红通通、
亮晶晶的陆稿荐酱肉,一盘凤鸡,另外碟子平湖糟蛋,一大堆油氽花生,便即笑道:“你倒
会享福,害得我都咽口水了。”
“来,来!摆一碗。”张胖子很高兴地说:“我还有一坛陈年花雕,开了来吃。”
“算了算了!我跟你说说笑话的。绍兴的花雕,现在来路断了,你留到端午再开。你的
酒也不要吃了,我请你,还有松江老大、子卿。”
“好啊!有好的,我这个就不吃了。在啥地方?”
“现在还没有定,马上有人来通知,或者,你穿好衣服,先到我那里坐坐。”胡雪岩说
,“我有点事托你打听。”
“都听你的。”张胖子抹抹嘴,顺手拿起挂在壁上的一件马褂,向伙计关照一声,陪着
胡雪岩出门。
走在路上就谈起了,胡雪岩问道:“吴道台你熟不熟?”
“你是说上海道吴道台?不熟。啥事情?”张胖子说,“有个同乡跟他家很熟,是不是
有事托朱道台?”
“不是我托他,是他托我。他说他有个族里的人要开钱庄,托我照应。我倒弄不懂,在
茶会上怎么不听见谈起?”
“那容易!我替你跑一趟好了。”说着,张胖子拔脚就要转身。
“不忙,不忙!”胡雪岩拦着他说,“吃完酒,看时候早,就去一趟,不然明早一早去
也不要紧。”
“一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