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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苍山恩仇记-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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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鼻子尖儿上涔涔然冒出豆粒儿大的汗珠子来,尴尬得哭也不好,笑也不好,一双眼睛,一会儿一个样儿,一会儿一个色儿:先是佛爷眼珠,直了;接着是公鸡眼睛,圆了;后来是沙燕儿眼睛,立起来了;最后是蜗牛眼睛,努出来了。两只黄眼珠子,一变而为兔子眼睛,红了,再变而为王八眼睛,绿了;三变而为荷兰猪眼睛,蓝了;最后变成了死鱼眼睛,白了,也昏暗无光了。

老学究在壶镇街上头面人物和自己的小辈儿面前,居然受到赛神仙的挖苦,真使他觉着比当年错读了别字让人满街上追着挖苦还要难堪得多。一时间气冲丹田,邪火攻心,不觉老羞成怒,“腾”地站了起来,指着林炳却骂的是赛神仙:

“那么说,林炳,你是拿定主意听张先生的啰?你们家的丧事,愿意怎么办,本来我也管不着,只不过比你多活几岁年纪,多读几本圣贤之书,有那不合乎仁义礼制的事情,我不能不多几句嘴,良言一劝。不管怎么说,拿活人殉死人,总不是有人性的人所能够想得出来的主意,所能够办得到的事情。早年给你讲书,总也还记得魏颗嫁了他父亲的遗妾,不以为殉,后来妾父结草相报①的故事吧?可见上苍有好生之德,对仁义之士,遣鬼神共助之。这番道理,不言而喻,不辩自明。要是你们兄弟不听老人之言,一定要办这种丧天良、没人性的不仁不义之事,今天我不妨把话给你讲明白了:你爱怎么办,你就怎么办,我可不跟着你们去挨骂。一应丧礼丧仪上的事情,自有张先生来指点你们。这里既然没有我说话的余地,我也不必在此久留,就此告辞。等你摆下了孝堂,我再过来拈香吧!”说着,一撩衣襟,也不跟吕敬之、吕久湘拱手,直眉瞪眼地迈开大步往外就走,憋着一肚子火气,登登登头也不回地出门走了。吕敬之和吕久湘三分真心七分假意地站起来拦了一拦,哪里拦得住?

……………………

①  魏颗是春秋时晋国的将军。他父亲死前遗嘱把自己的妾打发走,临死又说要把这个妾殉葬。魏颗认为临死的人神智不清,当以前一遗嘱为准,就把父妾嫁了出去。后来魏颗与秦将杜回交战,看见一个老人把地上的草结起来绊住杜回的马脚,帮他把杜回逮住。夜里梦见那个老人自称是此妾的亡父,因为感谢魏颗不把他女儿拿去殉葬,所以来报答他的恩德的。

林炳见赛神仙把老学究气跑了,怕叔公面子上下不来,赶紧追出门去,说几句谢罪之类的客气话,这才回到客厅上来。

客厅上的三位贵客,其实都不喜欢老学究的陈腐酸气,林炳更是指望早日发迹,生怕老学究反对用童男童女殉葬,坏了大事。他这一甩手,倒少一层障碍,可以为所欲为了。

老学究走了之后,四个人又坐下来详细商议了一阵。这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就打发来喜儿去把林国梁请过来走马上任,就了护丧的正位,然后大家用过早点,林炳兑出银钱来,分头各按赛神仙的分拨行动去讫。

一场轰动壶镇传遍全县的大出殡,就这样开始了。

第二十回

神医奇术,马大夫柳枝接骨

烧烟做泡,来旺几李代桃僵

本厚背着药箱,领着马有义高一脚低一脚赶到林村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

到了林家后院儿角门外,本厚拍了拍门,刚叫了一声,门就开了。开门的是那个守尸的老婆子。林国栋的胖娘们儿原样儿不动地躺在后门口,身上盖着一张褥单儿。进了门,老婆子告诉他们二虎和本良在哪间房间里,本厚带着马大夫径直就奔那间房间走去。

推开房门,这是一间堆放农具杂物的空屋,腾出一个角落来,稻草上铺一领竹席,本良和二虎并排地盖着被子躺着。地上围一圈儿坐着四个人,一个是大虎,两个是吴石宕的兄弟行,一个是林家的庄客。看见本厚他们来了,都一齐站起来跟马有义打招呼。二虎动唤不了,只点了点头。本良叫了一声马大夫,想坐起身来,大夫却摇手示意他们躺着别动。

本厚走得热了,放下药箱,先打地上瓦壶里斟一碗现成茶水来递给马有义,接着自己一连气儿喝了好几碗,这才解开上衣扣子,站在一边儿歇凉。

大虎挪过一张小板凳儿来请大夫坐,马有义却站着喝了几口水,就弯腰掀开被子来要看伤口。二虎躺在外手,就先看二虎的。本良趁机挣扎着坐了起来,也在一边看。二虎那条撕开了的血裤,立本叫人送被子来的时候已经带回去了,这会儿一条腿裹着白布,一条腿却光着。马有义用被子把那条没有受伤的腿盖上,轻轻地一层层解开那伤口上扎着的绷带和夹板。污血把几层绷带都粘在一起了,很不好解。最里面的一层,血污和大腿上的汗毛粘在一起,要揭下来就得连汗毛一起拔。马有义叫本厚到厨房里去提一壶开水来,打药箱里取出一个浅口铜盆,倒上半盆开水,把血污了的绷带一点儿一点儿润湿了,又从箱子里取出一把剪子来,卡嚓卡嚓地剪那粘着没有湿透的汗毛。

看马大夫那双手又粗又大,干起这些细致的活儿来,却又灵巧又仔细,不一会儿就把一串猪肠子似的绷带全解了下来,还蘸着开水把伤口周围的血污打抹得干干净净。

大腿已经红肿不堪,伤口一共上下两处,相距不过两寸光景。上面一处,进口只有黄豆粒儿大小,连小手指头都伸不进去,出口处却破了好大一个口子,足有中溜儿酒盅那么大,皮肉翻着,血肉模糊中好像还有一根碎骨头从里面戮了出来;下面一处,也只有黄豆粒儿大小一个进口,却怎么也找不着出口在哪儿。

马大夫皱了皱眉头,用手轻轻摁了摁伤口上下的大腿骨,这才把左手伸到大腿底下往上托着,右手抓住小腿上下左右轻轻地晃动了几下,听得伤口里面好像有骨头碴儿相互磨擦的格格声。抬头看看二虎,只见他紧咬着嘴唇皮,脸色煞白,分明是钻心般的疼痛,却没有哼出一声儿来。

马大夫的眉毛狞得更紧了,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上药就又把被子给他盖上,却招招手示意叫本良坐近前来要看看他的伤口。

本良已经换了一件小褂儿,却只伸进一只袖子去,另一只袖子空着甩在背后,缠着绷带的手吊在脖子上。马大夫把绷带轻轻解开,拆去夹板,洗净皮肉上的血污,这才看清胳膊上也是一处进口小出口大的枪伤,摇一摇,骨头分明也已经断了。肩胛上,紧挨着琵琶骨①也有一处穿透了的枪伤,所幸没有伤着骨头,两面的口子都不大。

……………………

①  琵琶骨──锁骨的俗名。

马大夫看完了伤,这才回头对大虎他们说:

“医家说话,最忌的是不懂装懂,故弄玄虚。一个医生就是本事再好,经验再足,惯会治诸种疑难杂症,也难保会撞上一两回症候不明的病痛。我马家七世行医,代代相传,每一代都有各自独到首创的医法和历代没有遇到过的疑难杂症,写在秘本上,传给后世。实不相瞒,像这种洋枪的枪伤,在下还是──头一遭儿遇到。就说我家是祖传的伤科,近世又以骨科出名,可怎么个治枪伤,老实说,还真没有老谱儿好抄。行医人家,有的时候要把重病说轻,有的时候又要把轻病说重,为的是好叫病家放心或在意。我今天实话实说,倒不是七代伤科世医传到我这一代招牌叫我砸了,实情是把话说明白了,该怎么着你们好拿主意。要是你们信得过我,我还是要尽我的力量来医的。照我看,本良师的伤,肩胛上的一枪倒是无关紧要,枪子儿可能擦着点儿肺尖,上点儿药,只要不化脓,大概不会有什么麻烦,伤口封上了,伤也就好了。胳膊上的一枪,枪子儿伤着了骨头,照我看骨头还是横向折的,有碎骨也不多,对上了碴儿,接好了,我敢保落不下残废。好在是左手,往后使猛劲儿的时候多留点儿神,不要再弄折,也就是了。独有这位兄弟的伤,两枪都伤在骨头上,有一处枪子儿还卡在骨头里没出来。照我看,这根骨头是竖向开裂的,大大小小,总有十好几块,伤了以后,又来回挪动,骨头碴儿扎到肉里去,肿得也太厉害,拼不上的了。这条腿,弄得不好只怕保不住……”

马大夫刚说到这里,本良一听二虎的腿要保不住,急了,也不顾自己的伤口疼得钻心,站起来“扑通”一下就给马大夫跪下,难受得要哭似地说:

“马大夫!求求你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把我这位兄弟的腿留下来!我们指着力气吃饭的人家,少了一条腿,不就跟去了半条命一样吗?只要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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