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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苍山恩仇记-第3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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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大气得满脸通红,满腔的怒火直往上冲,有苦讲不出,有理讲不清,憋了半天,手指着母老虎,结结巴巴地只知道说:

“你们,你们一手遮天,太不讲理了,死活我是不干啦!算清工钱,我走!不信这天下就全是你们黄家的,走出这石柱街,总也还有我们爷儿俩落脚的地方!”

门口的几个长工也都气忿已极,可是人家有钱有势,没理的事情也能说成有理,有什么办法呢?不过任你怎么不讲理,我这身子没卖给你,不在你黄家当长工,总可以吧?韩大一声“不干了”,顿时就有四五个人同声嚷着说:

“也给我算清工钱!”

“我也不干了!”

“你们不讲理!不给不讲理的干活儿!”

母老虎冷笑一声说:

“牛不吃草不能强按脑袋,你们不愿在我这里干,我也不强留。少你们几个人,我黄家的地照样不会荒了。要算工钱,也容易,回头就让二先生给你们算清楚。不过咱们早就有话在先:谁中途撂挑子不干,当年的工钱全免。是去是留,你们自己去琢磨。至于韩大吗,哼哼,你先别提歇工的事儿,多会儿你把牡丹的身价银子交齐了,多会儿我就让你走。要是银子交不齐,别说你自个儿走不了,就是你的儿子,也是我家的丫头下的,赶明儿长大了,我还要拿他当家生小厮使唤呢!”说着,转身头也不回地进房去了。

几个想走的长工,一听当年的工钱全免,又都犹豫起来了。当长工的人,有几个不是家里等米下锅的人家?一个子儿没有,一家人喝西北风去?没办法,要换东家,也只好等过年再说了。大伙儿心中有气没处出,冲母老虎的后影儿直吐唾沫。二先生推着韩大刚迈出门槛儿,小丫头就把二门关上了。

韩大跟着大管家走进账房。大管家翻出账本子来,一手指着账本儿,一手拨拉算盘珠子,当面算起工钱来:韩大十二岁到黄家,放牛割草,算个放牛娃,只供伙食,没有工钱;从十五岁到十七岁,当了三年“半拉子”,工钱是每年稻谷五担;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顶上了正式长工,工钱是每年稻谷十担;从二十九岁到今年三十四岁,当上了打头的,工钱是每年稻谷十五担。二十二年的长工,一共挣了二百零五担稻谷。刨去日常零支一共四十五担,剩下一百六十担,再加上黄家存柜的利息,照例是年利三厘三,只算单利,四舍五入,一共是十二担稻谷,加在一起总数是一百七十二担。按当时市价稻谷每担七钱银子计算,一百七十二担稻谷折合一百二十两银子。算来算去,韩大在黄家干了二十二年活儿,娶了黄家一个丫头,反倒欠了黄家三十两银子。二先生做好做歹,叫韩大先把棺材抬走,把死人先埋掉,再好好儿琢磨琢磨,是交现钱呢,还是再在黄家扛三年长工消账。

韩大和几个长工们忙活了大半天,总算把白牡丹抬出去入了土。打坟地里回来,屋里少了一个人,好像这间小小的破房子忽然间变大了似的,空空荡荡,四处不着边儿。苦娃两天一宿没睡觉,葬完母亲归来,哭着哭着就睡熟了。韩大手捧脑袋看着一屋子乱七八糟的东西,越琢磨越不是滋味儿:人都死了,还要我干三年活儿赎那张卖身契,这叫讲的哪门子理呀!在这样的虎穴狼窝里再住一天都嫌长,哪儿还能再住三年?带一个四岁的小孩儿,哪儿挣不出一口饭来吃?十多年来,自己总在做着这样一个美梦:攒下一二百两银子,回老家去买上几亩好地,老婆孩子热汤热饭地图个下半世安生,也为孩子挣下一份儿家业。谁想到二十多年的劳累,不唯成了一场空,反倒背上了债,这口气儿,怎么咽得下去呀?

韩大越想越有气儿,越想越有火儿。人逼到绝路上,反倒什么都不怕了,随便收拾收拾,打了个包袱系(j ì记)在后腰上,再找出苦娃小时候用过的背带来,睡梦中背上苦娃,趁着月黑风高更深人静的时候,踅到后院儿,一把火先把厨房后面的柴禾点着,再踅到场院叫一垛稻草也烧了起来。一时间风卷着火,火趁着风,噼哩啪啦地烈焰腾空而起,越烧越旺,眼看就要烧到上房。韩大不敢久留,趁乱中大踏步抄小路往西跑去。一口气儿跑了约莫有十来里路,回头看看,黄家的大火都映红了半边天儿了。

韩大逃到金华,更名改姓,叫做李有良。先打了一阵子短工,后来才到北山罗店一家姓罗的财主家当上了长工。

黄家一场大火烧掉了两进房子一垛稻草,告到官里去,县衙发一角海捕①文书缉拿韩大。隔了一个县,更了名改了姓的,芸芸众生,茫茫世界,上哪里去找?过了几年,事情渐渐地冷了下去。永康县逮不到人,报一个缉拿不获,也就不了了之了。

说到这里,我得把底儿泄给你了。也许你早就已经听出端倪来:那韩大正是我爹,白牡丹就是我娘。我呢,用不着说,当然就是那个小苦娃啰!

……

“什么?你问我后来怎么又去学唱戏吗?别打岔,说完了我爹我妈的事儿算是一段。前面有个凉亭,咱们先进去歇歇腿儿,喝口水儿。要问我怎么又去学的唱戏,等我歇够了,咱们再边走边细说吧!

第六十四回

小生人好,大团圆拜天地李丹招婿

花旦貌美,唱堂会下迷药宝珠被奸

我跟我爹在罗店一住又是两年多。七岁那年,我就能自己挣饭来吃了:我给罗家放牛,当上了放牛娃。我爹爱吹笛子,没事儿了就教我吹。我骑在牛背上,高兴了,吹一曲,唱一段,任凭老牛自己慢悠悠地踱着方步找草吃,连玩儿带干活儿的,日子过得倒也快活。

不知道是我妈的仙气真的传给了我呢,还是我从小就是我娘教练出来的缘故,我唱起小曲儿来,不单格外好听,还格外响亮。有一次我在山上放牛,扯开嗓门儿唱了一段戏,八里路开外的双龙洞都听到了。从此落下了一个外号,叫做“响八里”。十岁那年,我和几个放牛伴儿在草坪上翻筋头,打出手。我抄起一根竹棍儿当作三尖两刃刀,按照我自己的路数唱开了《劈山救母》。正好我爹挑粪从草坪走过,就歇下挑子把我喊住了。我记得清清楚楚,我爹抓住我头一句话就是:

“真冤孽呀!怎么你偏偏喜欢这个!”

我扬着小脑袋理直气壮地说:

“我就是喜欢这个嘛!赶明儿长大了,我还要到戏班子里去学唱戏呢!”

爹听我这样说,一层阴云立刻笼罩着他那开朗的脸。我爹紧皱着眉头,语重心长地拍着我的脑袋说:

“快别学这个,你哪儿知道当戏子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呀!做戏的喝酒端空杯,骑马拍大腿,绫罗包穷骨,到老讨饭坯。哪个做戏的有好下场?你没听村子里小孩子唱山歌?‘衣装好,锁在戏箱里;打扮好,洗在脸盆里;情义好,住在破庙里。’多少人唱了一辈子戏,连个老婆都娶不上!”

我梗梗小脖子,不服地说:

“唐明皇贵为天子,还唱戏呢?有什么不好!要是谁都不去唱戏,那过年过节的上哪儿看戏去呀!”

我爹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

“冤孽!真是冤孽!难道你娘的种气真的传到你身上了吗?快别走你娘走过的老路啦!吃开口饭这门行当,还不如老老实实种田安生呢!”

我说不出当戏子到底有什么好处来,可我偏愿意长大了去当戏子。我爹但愿我说的是孩子话,不足轻重;我呢,身上流着我妈的血,不顾我爹的反对,却一天比一天跟唱戏接近了。村里人都知道我嗓音好,那年正月十五唱采茶戏①,我第一次登台,唱的是《太白回书》,一下子就出了名。第二年闹元宵,我变成了台柱子,整本的《天宝图》,我饰李三宝,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连唱带做还兼武打,一个人顶到底,谁看了不夸我?

……………………

①  采茶戏──当地农村以村为单位在正月十五元宵节前后由孩子们在本村或到外村去巡回演出的一种地方小戏。传统剧目有《大补缸》、《大摇船》、《小放牛》、《卖小布》、《走广东》、《摘樱桃》、《小尼姑下山》(即《思凡》)等。有时也串演折子戏,班底子厚的也演出整本的婺剧。

就在这一年,有个叫新福的戏班子在我们村子里唱戏。他们听我唱了两句,都说我的嗓音好,底气足,不比寻常,是块唱小生的好材料。他们看我翻两个跟斗,又看我刺两下枪,都说我的武功有底子,是块唱武生的好材料。我心眼儿一活动,等到戏班子转台子的时候,就偷偷儿地跟着他们跑了。从此,我就正式在这个戏班子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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