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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眸微垂,长而卷曲的睫毛下一片暗影,双拳不知不觉地紧紧握上。
夜幕将歇,繁华的京城街巷上展现出一派歌舞升平。
一顶由四人合力抬着的精巧宽大的轿子在仁安医馆门口晃晃悠悠地落下,医馆之外两盏大红灯笼高高垂挂着,风声呜呜,橘红色的火光隐隐闪烁摇曳,照的门外的石板地面忽明忽暗。
轿子停下来不到一会儿,并未见有人下轿,只听到有一道悦耳的嗓音轻轻说了几句什么话,一旁躬身听候的下人着一身简单干净的深蓝棉袄子,一边点头一边应是,一阵风刮了过来,他冻得瑟瑟发抖。
十数个呼吸之间,轿夫吆喝了一声又抬了轿艰难地远去。
子初接到有人通报时正好在屋中添着炭火,天气越渐冷了,就是她不畏寒,此刻也感觉到了阵阵凉意侵袭到了四肢百骸。
“你家小姐还说了什么没有?”她只将门拉开了一些,露出了半张精致绝美的脸。
赤色的灯光投下,为她的丽色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清美,那传话的人是个年轻的小伙,长得一张马脸,浓眉大眼的,五官到生的还算周正,看到子初的模样,怔了怔呆滞了半晌,嚅嗫着好不容易将话说完,好在红色的灯光照在他脸上,难以看清他真实的脸色,缓解了几分不必要的尴尬。
他只是摇摇头说了不知,子初就知道从这人身上再也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讯息,于是就让他等了一会儿,自己去屋中披了一件大氅,随后出了门。
从京巷出去拐过了一个胡同,那人将她带到了清客居——是一间颇为雅致整洁的小茶楼。
待他将子初引到了一间厢房外,内里就有人听到了响动,门一开,一娇莺似的女子款款而出,转头望向子初浅浅一笑,便从腰间扯下一只钱袋,数也不数就丢给了他。
落入手中的重量立刻就使这男子高兴地眉开眼笑,连连道了几声谢,便被打发走了。
厢房外一下子便清净了,阿语收敛了几分笑意,这才道:“这般冷天让谢姑娘出来,真是对不住了,姑娘且里面请。”
子初心中一动,顿时灵台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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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许诺()
清幽楼台,本是个与人相约谈趣的好地方,可奈眼前之人偏偏是有备而来,目的明确。
即便是出宫在外,沈妙清依旧是精妆华服,全身上下从头饰到绣鞋,无一不是极为名贵的,子初只是轻轻地扫了她一眼,对方不做声,她也平静而视不准备开口。
“看你的样子,像是不在乎本宫究竟会有什么话想说?”墨色夜空上挂着一轮银盘似的圆月,沈妙清白皙的脸颊上施了薄粉,黛眉细长朱唇染脂,在月辉下美绝人寰,双手交叠端坐在窗边,肩背直挺脖颈细长,仪态清贵雅致。
同为女子,就是子初也要承认沈妙清确实是生了一副好相貌,再加上她工于妆扮,本是七分的姿容也足足升至了十分,这样的美丽是精致的,一分一毫都如经过精密计量,精得不够真实,一如画中之人。
阿语沏了一杯白茶放在竹木桌上,本分地退到了一边。
子初甚感觉好笑,道:“公主以为我会期望听到什么话?”
沈妙清看着她淡笑洒脱的模样,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那抹肆然的英姿,两道身影不知为何交替重合,本来想好了的话仿佛被一块鹅卵石堵在心头,顿感无比心烦,之前好不容易做出的决定又霎时有些动摇。
阿语看出了沈妙清的挣扎,暗自叹了一口气,于是适时出声道:“公主,茶要凉了,奴婢给您换一杯热的。”
她的声音像鸟鸣一般清脆,沈妙清顺当下就稳了稳心神,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任由那略微不适之感淡去,这才继续面色和然道:“先前是本宫考虑不周,没有仔细审查你的品性就妄断结果,以为你……”她状似尴尬地笑了笑,转过话:“本宫非是不讲理的,近来与皇后娘娘聊过许多,这才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持重之人,如若是这样,本宫也就放心了许多。”
以为她是那种不懂得矜持的下贱轻浮女子?
“对她放心”这样的话如果是一开始就说出口的也就罢了,只是她前后言辞转变太大,快得让人生疑。
“所以公主是想——?”子初眼神一闪,顺着沈妙清的话就接了下去。
“殿下对你好,亦是殿下懂得怜香惜玉,若是你二人相互有情,本宫便成全了你,虽说你身份不够,不过殿下宠着你,那本宫应你做个贵妾也无妨,如若生了儿子,将来抬个侧室亦未尝不可。”沈妙清美目如绳索,套在了子初的身上。
妾分贵贱,就地位身份上而言,贵妾所生的子女是远远要高于贱妾的,更何况沈妙清还抛出了侧室这个名头,要是普通官宦贵族也就是了,却偏偏还是王侯,晓得轻重的人都要欢喜地不止身在何处了。
子初沉默,面容平静无喜无悲。
沈妙清看了眉间沟壑出现了又快速消失,道:“怎么?原来是本宫想错了?”
子初目中暗隐轻嘲,笑了:“妾?”
原来说了这么多,什么成全她,什么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终究不过就是想要以这样的法子嫁给易长卿?以此做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一个侧室子初都不会放在眼中,更遑论是妾!
沈妙清抿唇笑了笑,慢慢端起阿语重新倒的热茶啜了一口。
“那真是很抱歉,我此时此刻我还没有‘攀枝’的想法,而且我作为医女,身份虽不如什么贵族名媛,比起寻常人,我亦觉得挺好,犯不着为了一个名分就轻贱了自己,且日后还不能再继续行医,公主想要的回答怕不是我能够给的了。”子初的淡然的面上蓦然漾起了清水波纹般的轻柔微笑,回绝了。
“好不识趣!公主人中之凤都能容得下你,你胆敢说出如此这般不知廉耻的话!莫非你还想要公主做小你做大不成!”子初言语之淡薄惹恼了阿语,她羞愤之下就脱口斥责道。
果然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只不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迫使她改变了主意做不了他唯一的女人,不得不采取下下之策,决定让子初做小,不知道的人或许还真会以为沈妙清有多么贤惠大度呢。
子初晲了阿语一眼,对方此时双目锃亮,面色红红,胸口一起一伏情绪波动有些激烈。她也犯不着因为一个下人的话再做驳斥,再说只是一个侍女,说到底她也是忠心于人,能做主的还是沈妙清罢了。
阿语怒喝之际,沈妙清面色也是跟着一黑。
“本宫好言好语的也不是在求你,既然你觉得是本宫委屈了你,那便将本宫方才所说的都忘了吧,阿语,送客!”她袅袅的声音冷冷的。
阿语正处在愤怒中,沈妙清的命令自是正中她的下怀。
还不待她出言请人,子初就望着沈妙清的阴霾密布的眼睛不愠不火笑道:“不必送了,公主是千金之体,这般深夜的,如是不快回宫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京城尽管繁荣,可天子脚下总有漏网之鱼,小巷小路的,路上遇上宵小什么的也不奇怪。”
她刚一提醒,沈妙清娇美的脸就骤然白了白。
子初越加肯定她这次是秘密出宫的并没有带什么随从,碍于身份她不可能做得太绝,可是说一两句闲言碎语唬一唬人,让对方有所顾忌,这种感觉还是不错的。
“公主——”阿语鼓着塞,实在感到有些不值:“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这样不满足,简直厚颜无耻!殿下怎么会看中她这样的女子!”
就是子初离开了,沈妙清依然骄傲笔挺地坐在那里,神情不再温和,冷声道:“我若不这样,你以为本宫还有把握他的可能?”
阿语闻声突然欲言又止,她立刻想起了易长卿对待沈妙清疏远的样子,包括那日陛下将他传入宫中议事,之后却再也没有提及为沈妙清指婚的事。
她忍不住苦涩,公主这样爱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子,即便嫁于他,当真能开怀吗?数年的服侍,从年少青涩的时光到现在彻底明事,曾经只道殿下性情本就淡,现在公主都亲口与陛下道明了,还换来对方的无声回绝,事实难道还不够清楚?
是公主不愿意面对现实,还是情到深处难以自禁?她想了想,终究暗暗叹了一口气。
客宴都散了,她们主仆二人也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没多时就回去了。
来时以轿子代步,回去时沈妙清还是吩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