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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常在道,“自然首选便是舒妃娘娘!舒妃娘娘原本就得皇太后您的欢心,她又是满洲叶赫部贝勒之后,身份贵重……且进宫多年,与皇贵妃相处的日子也久,必定最能帮得上顺嫔娘娘去。”
皇太后听后也是叹气,“她啊,跟前两年的你一样,终究与我背心离德,跑到汉人那边去了!”
永常在偏首微笑,“妾身听说,舒妃与皇贵妃化干戈为玉帛,最要紧的媒介便是十一阿哥……当年皇贵妃将十一阿哥转给舒妃抚养。”
皇太后点头,“倒也是这么回事。”
永常在眼帘轻垂,“可是如今,十一阿哥遇见危机去了啊。这回皇贵妃可没出手相助……皇贵妃为了自己的孩子,终究对十一阿哥也袖手旁观去了。”
永常在说完便将八阿哥和四阿哥相继被皇帝下旨申饬,中间也将十一阿哥永瑆牵连进去的事儿,详细地转述给皇太后。
皇太后也是吓了一跳。这些事她竟然都不知道。
她明白,皇帝儿子的理由自然是不想叫她知道,以免跟着着急上火。
皇太后很是有些不高兴,联想起这几年来儿子对她畅春园这边的消息封锁越发严密之事来……
从那拉氏死后,她在畅春园里画地为牢,时常都不知道那圆明园和紫禁城里都发生什么事儿了。儿子会说是她年纪大了,不宜再跟着操心劳神;可是她觉着这依旧还是儿子与她隔心眼儿了。
她也逃不掉所有当婆婆的心病去:最怕儿子与自己的隔膜,就是来自儿媳妇的枕边风。
“照此说来,这怕又是那皇贵妃怂恿出来的!非得叫皇们一个一个地都被皇帝给下旨呵斥了,只叫她自己的儿子稳稳当当的!”
皇太后是喜欢小十五和小十七这两个小孙子。可是当婆婆的,喜欢孙子,却不一定喜欢儿媳妇啊~
永常在垂首道,“这会子只需皇太后稍稍搭把手,救十一阿哥一下儿,那么想来以舒妃娘娘的聪明,必定会感知到皇太后您的心意去的。”
皇太后终归是缓缓微笑,“凌之,你果然长大了。进宫七年,最开始的那段弯路,你终于都走完了。”
。
出了皇太后的寝宫,永常在由观岚陪着,往自己的寝宫走。
观岚小心问,“主子今儿怎么要捧着那顺嫔去了?主子何苦如此委屈自己?”
“再说了,这回张德出事儿,依奴才瞧着,怕都是顺嫔和兰贵人联起手来安排好的,就等着张德自己往里钻,到时候好抓主子一个把柄去!”
“嗯,”永常在点头,“她们两个成功了啊。我这不是被皇上又降位回常在之位了么?我如今这境遇,跟兰贵人当年升了降、降了升,升了再降的经历,快要扯平了。从此我再没资格笑话她去,她要的就是这个。”
“那我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得赶紧将失去了贵人位分再复位回来。在这后宫里,唯有贵人以上才是主位;我若连贵人都不是,还有什么将来去?”
永常在抬眸望向天空,“皇贵妃她不肯帮我,我又没有皇宠,那我能依靠的人便唯有皇太后了。这会子只要皇太后能重新对我好起来,那我什么豁不出去!便是要替顺嫔出力去,我也能咬牙忍下来!”
永常在说完沉默半晌,又是深深叹口气。
“再说,便是我再不服顺嫔,可我却也改变不了我自己的家世。我阿玛官职再高,我母家终究也是包衣出身。你见过咱们大清有包衣出身的皇后么?”
观岚摇头,“当然没有。”
“就是啊,”永常在落寞地迈步往前走,“说到底,那皇后之位也注定永远与我无缘。我将来可能达到的最高的境地,也就是皇贵妃如今的模样了。
“我既然明白这个道理,那这会子又何必拦着顺嫔继续向上晋位?那终究是我拦不住的,我若非要拦着,倒会将我跟皇太后所有的情分都断干净了……那我才真是傻了。”
“我改主意了。从我决定了要跟皇贵妃争宠那日起,我便不再将顺嫔当成最大的敌人——我甚至可以帮着顺嫔,叫她升起来,成为皇贵妃的对手去!”
永常在望向一旁的花木,“这个后宫啊,就不应该成为一个人的天下。得姹紫嫣红,百花齐放才好,咱们才能找到夹缝,捕捉到属于咱们自己的机会。”
第2611章 九卷49 一步登天()
二月初三日,皇帝奉皇太后自圆明园起銮,东巡泰山以及曲阜。
这一次同行嫔妃有皇贵妃,庆贵妃,颖妃、豫妃、容妃,顺嫔。
在这些随驾的嫔妃里,唯有顺嫔一人是新人。便从这样的际遇上来看,不知内里的人,也已经足够私下里议论,说顺嫔果然是皇上的新宠了。
这样的局面,皇太后自是高兴;可是永常在却再一次失去了陪同皇太后出巡的机会,又要眼睁睁看着顺嫔得意,她心下苦楚,却要狠狠摁住,绝不能表露出来。
她知道,至少目下,她的立场是与顺嫔在同一边的。顺嫔得宠,她在皇太后和皇太后宫里人面前,都只能表现出高兴来。
顺嫔临走之前,永常在还特地用自己的衣料赶着裁制了件披风,送去给顺嫔。
“……这回皇上奉皇太后东巡,依旧要走水路。这件披风是用石榴红闪金的缎子做成,在这早春的水路之上,水天都是蓝的,两岸新柳轻绿,都说‘榴花照水’,顺嫔娘娘穿这石榴红闪金缎子做成的披风,必定是最为鲜亮好看的。”
“顺嫔娘娘在一众随驾的主位中间儿,本就是最年轻貌美的;若再披上这件这件披风,自是如虎添翼了去。相信皇上立在御舟之上,自会在众人当中第一眼就看见顺嫔娘娘去。”
顺嫔近来也有些没适应永常在忽然的示好去。这简直是南辕北辙,忽然就直接掉头了,倒叫人很是有些措手不及。
可是年轻的女子,能与众位嫔妃一起陪皇上出巡,哪个不想独得皇上的青眼去呢?
那一件好看的衣裳,便是必备。
可是顺嫔也有难言之隐——她家世出身是高,可是阿玛爱必达却因犯错,好容易从伊犁回京养病,这时候便不敢再出任何的纰漏,叫皇上再抓住什么把柄去。
顺嫔的母家便也不敢再将家里的东西往宫里送,这几年倒叫顺嫔只指着宫里的份例,以及皇太后的恩赏来过活。可是即便是到了嫔位,年例银子也只有二百两,宫里的节项又多,都不够使的。
而嫔位的份例衣料,如蟒缎、织金缎、闪缎等贵重的衣料,也每年只有一匹去;她又年轻,爱新鲜,过年刚做了新衣裳,这会子便没的用了。
永常在这会子送上的这件闪金的缎子披风,当真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去。
“这叫我如何过意得去?”顺嫔虽捉住了披风,嘴上却还是推辞,“永常在你的份例本就不多,这一件披风所用的,又是废料极多……永常在送给我了,岂非是你自己倒没的穿了?”
永常在垂首淡淡憾然地笑,“瞧顺嫔娘娘说的,倒叫小妾无地自容了去。小妾留在宫里,这回也未能随驾,这样新鲜的好料子留着也是可惜了,总归没有用得着的地方儿。”
永常在说着黯然神伤,“况且顺嫔娘娘爷知道,小妾刚被皇上降了位份去,这会子只是微末的常在。若是还敢穿这样鲜亮夺目的料子去,皇上岂不是要叱责小妾没心没肺了去?”
“小妾已被皇上厌弃,哪里比得上顺嫔娘娘正是新宠……这样鲜亮好看的缎子,合该就给顺嫔娘娘这样的天子新宠穿用的。这颜色最合适顺嫔娘娘脸上的好气色,皇上看了心里也喜欢不是?”
顺嫔红了双颊,果然是榴花好颜色。
不管皇上实际上是如何待她的,可是至少如今从表面上叫外人看起来,她是皇上的新宠——甚至是唯一的新宠。
即便这身份其实暂且尚未坐实,可是现今的高位嫔妃,个个都是四十岁上下了,已经没什么希望再为皇家开枝散叶。也就是说,她们的位分也都是到头了,再没什么晋位的余地去了。
而年轻人里呢,也就她跟兰贵人、永常在三个人。
兰常在是侄女,自家人;而永常在这回也懂了认低服软。
顺嫔觉着,她的封号可真好,从此真的要一帆风顺了去呢。
照这个情势下去,她得宠,或者说进一步为皇上诞育皇嗣,是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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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奉皇太后先从水路到曲阜,赴阙里拜先贤孔子。
今年是东巡山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