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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六条腊肉；这是学着孔子的学费。另外给了黄氏三两银的束脩。
黄氏看梅兰妮；高挑的个；白晰的皮肤；如画的眼眉；身穿布衣；却是干干净净；头上只簪一跟木钗；行事大方得体；尽管她是大脚；心里也对她有了好感。
梅兰妮眼里的黄氏；细眉细眼；长的很古典；穿着一见宝蓝缎面的出风裘衣；下系着天青色绣花长裙。移动起来颤颤巍巍的；梅兰妮知道那是三寸金莲；心里都替她感到痛。
两个妇人的第一次见面；互有好感；但她们并没有成为朋友。因为紧接着发生了一件事。
苗夫子的课是安排在上午两个时辰；午饭后；夫子自己要自习；他还要去参加乡试。
去年他父亲去世了；母亲做主；分了家。把这后院分给了他；母亲和兄长住前面的大院。
所以他要等三年孝期满后；才能去考试；这其间边教书边温习功课。还要积攒些银两。
乡试一次的花费是很大的。因为要到江宁去考试；吃住路费算下来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第一天下放学；三胞胎回家；每个人的左手都有些红肿；梅兰妮惊奇万分。边峰一看；知道是吃了板子了。
原来；申家宝成了他们的同学；那个孩子十三岁了；是个称王称霸的脾气。见谁都要让人折服他。
三胞胎不是小孩子；不理他这套。他就不准其他的孩子和他们说话。三胞胎心里笑不动；谁愿意应酬这些个小屁孩。
申家宝见三胞胎不为所动；心里越发恼了；下堂课就挑唆孩子们闹；说是三胞胎的不是；那夫子知道申家宝的脾性；不教训了三胞胎维持不了课堂秩序；就打了三胞胎的手板。小孩子皮肉嫩；三板子下去；手就红肿了。
梅兰妮听得原委；也不多说；到厨房折腾了一下；就出门了。梅朵知道她的脾气；紧随而去。
梅兰妮敲开苗夫子家门的时候；苗夫子一家人正在吃饭。
梅兰妮说；〃夫子；我把儿子托给你教；是听人介绍说；你人品端正；时文优秀。可是；今天我家三胞胎的遭遇看来；你并不是这样的人。〃
苗年打了三胞胎的板子；心里也有些发虚；但在这个尊师的时代；即使为师的有点小错；谁也不能说什么。偏碰上了梅兰妮这种对于师道尊严没感觉的人。直吵上了门。
苗年心里虚；嘴上还得硬；〃小孩子；总得先做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梅兰妮反驳道；〃你这是做规矩啊；我们家听话；不吵闹的；你打板子。那些书读不好；还闹事的；你放过了。你的规矩倒是很新鲜。我是第一次听到。倒要去其他夫子那里去问问；是不是苏州城里是这样的规矩！〃
苗年理屈词穷；〃你这妇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哪个夫子不是对好学生严格要求？〃
〃你这是严格要求？你干啥不对你儿女严要求；要对我家三胞胎严要求？你是人吗？欺软怕硬的；你现在当个夫子就这样。你还考什么学；做什么官？你这种素质的；做官也是做庸官；只会对恶势力低头。你无故殴打我家三胞胎；你以为我家孤儿寡母好欺负。你管不住孩子；你早说！犯不着拿我们做筏。我家三胞胎是前世和你有仇；还是今世欠了你钱银？〃
苗年被骂的说不出话来。原本打三胞胎；是防申家宝的娘借故吵到他家来。现在来了个梅兰妮比十个申家娘都厉害。申家娘骂人无非是粗话脏话。
黄氏听梅兰妮骂得狠了；心里想；到底是大足妇人；少了教养；便开口劝道；〃华家娘子；你不要生气；有话好好说。〃
梅兰妮听黄氏说了话；拿出绢子；轻轻往眼上抹了一下；转过身来；对着黄氏；眼圈一红；泪珠儿就滚了下来；〃秀才娘子；你是明理的；自家孩儿自家心疼；如今我家三胞胎手肿的像托了个塔；你家孩儿舍得这般毒打？〃
苗年趁梅兰妮与黄氏说话；出了饭厅；黄氏轻声地说；〃我那些孩儿不听话时也打。〃
梅兰妮拿出绢子；擦着泪；〃你这话；没说错。可我家孩儿是听话时；被打。这让人如何放的下心来。孩儿小；三天两天就打坏了。〃
黄氏一时倒不知如何接口；心里怪苗年办事糊涂。她劝道；〃华家娘子；我家夫子年轻气盛；我一定多劝他。再说嘛；夫子总是对自己喜欢的孩儿要求严一些。〃
梅兰妮说；〃你家大儿也在学堂里；你家夫子再喜欢我家三胞胎也越不过他去。怎的不打他呢？〃
把个黄氏问了个哑口无言。心里直说梅兰妮没教养。
从苗家出来；回家的路上；梅朵满脸佩服；〃娘娘；你很厉害；这演技能拿奥斯卡小金人了。〃
梅兰妮拿出一条绢子；往她眼上轻轻抹了一下；梅朵立刻眼泪汪汪。
梅兰妮说；〃你也有这演技了。〃
姑侄两说说笑笑的回到家里。
午饭后；一家人坐在起居室；谈论这件事情。三胞胎的手掌已经恢复了。梅兰妮问他们痛不痛。三人说；一点点。
秦炼说；〃娘；小孩子读书挨几下板子；是常有的事；你这样做；是不是小题大作了。〃
梅兰妮说；〃我就是要小题大作。你们想；从读书来讲；那申家宝能和三胞胎搭脉吗？从出钱讲；我们每月出三两；申家宝就出一两。申家宝家里只是个商人；苗夫子已是个秀才了。苗家的社会地位比申家高了不知多少倍。那苗夫子为何不怕得罪我们；而不敢得罪申家宝呢？〃
秦炼几个静静的听着；梅兰妮做总结；〃那是申家宝有个厉害的娘。会吵上门去。现在让那夫子知道；三胞胎也有一个厉害的娘；也会闹上门去。下次再碰到这种情况就要重新权衡了。〃
秦炼说；〃那申家宝的娘是个泼妇；你拿她比？〃
梅兰妮说；〃这年头；女人不愿意吃亏；名声都不好。我又不等着出嫁；要什么名声！等你们成人了；个个优秀；说媒的赶着我们家都来不及；哪里还会记得你娘我的这点名声。〃
秦炼一下子红了脸；〃我不是这个意思。〃
073 横了一回
第二日；梅兰妮原打算让三胞胎在家里休息一天。可是三胞胎说；那就太便宜苗年了；二月原本就天数少。
梅兰妮想；也是这个道理。就把三胞胎的左手包了起来。其实那红肿已经消退了。
齐逸看着包得象熊掌似的左掌；〃娘；有这个必要吗？〃
梅兰妮说；〃当然有；这是无声的抗议。让那姓苗的难堪难堪。〃
梅朵见了三胞胎的萌样；在一旁笑倒。
没想到梅兰妮没有完。把小乙找来了；她对小乙说；〃你找上六个人；每人都带上哨棒；送三个参谋上学；见了那个申家宝；替我好好教训一番。〃
小乙欣然领命。
边峰听了吓一跳；〃那帮小子没有分数；把人打伤了才多事。〃
梅兰妮白了他一眼；〃怕什么？告诉他们拣肉多的地方打。〃
秦炼说；〃二弟；还是你跟着。〃
边峰嘟噜道；〃让一个特种大队的侦察兵对付一个小屁孩。〃
梅兰妮说；〃那个小屁孩昨已经让你兄弟吃了三记手板；不好好对付对付；下次要吃三十记！〃
秦炼和边峰直摇头；女人真没什么道理好讲。
六个保安队员；抗着木棒；两个一排；整齐的走在三胞胎身后；边峰在一旁喊口令。声势浩大地去了学堂。
在苗宅门口；遇见了申家宝。小乙上去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申家宝哪里吃过这样的亏。转身要打小乙。王阿毛和洪其根用木棒架住了他；于阿根在后面对着他的屁股也是一脚。申家宝嚷嚷着要同学们帮忙。
那帮同学；平时；就怕他；这次来了比他更狠的；哪里有不怕之理。进了门去喊夫子。等苗年拉开他们时；申家宝的屁股上已经印上了好几个脚印。
苗年心里悔得要命；原以为能息事宁人。偏偏这回子象捅马蜂窝。
张小乙还三不罢四不休；〃姓申的；你等着；小爷没事；天天就候着你。见一次就打你一次；看你一辈子缩在学堂里别出来。〃
王阿毛也骂；〃瞎了你的狗眼；欺负到爷们的头上了。有你的好果子吃。〃
李根发教训道；〃下回再敢挑唆夫子欺负三个参谋；爷只拿你是问。〃
左邻右舍听到动静；出来看热闹；指指点点地；有人知道原委；就说于旁人听。那家有孩子被申家宝欺负过的；心里道了声〃该〃。也有人觉的华家娘子太厉害了。
大凡平日里凌强欺弱的人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欺软怕硬。
申家宝见到着个阵式；哪有不怕的。老老实实的在学堂上呆了半天。
那苗年心里也不好受；他有近二十个学生；年记大多在十岁以上；惟独他儿子和三胞胎年记小；个子矮；所以坐在了头一排。这天；三胞胎那三只熊掌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心里深深的后悔莫及；这华家的人比申家的人还要不好惹。
这一天；相安无事。
下了学；三胞胎整理了东西出了学堂；见边峰带着六个保安队员已经在门外站军姿。
申家宝一反常态；在学堂里磨磨蹭蹭的。直等华家的那拨人走远了；才象老鼠似的飞快窜回家去。申大嫂也没有吵过来。可见人都回权衡利弊的。
从此；申家宝一大早；赶在三胞胎前面进了学堂。下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