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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日月记-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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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中的决定性力量是什么?好像是民心哩,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么。他知道这不是陈规的答案,其讲的是纯军事范畴,但他对理论知识一向讨厌,只有虚心讨教:“请大人明示。”

陈规循循善诱:“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正奇之间,总脱不了一个‘疾’字,‘疾’之本在哪?”

讲得好,两军作战,贵在机动,这机动部队么,在这时代只有骑兵了。哈,他发现陈规与陈矩两兄弟相同之处了,便是好为人师,不过这些知识都是他感兴趣的,他可不是个笨学生,一点就透:“是骑军。”

陈规抚须颔首:“不错,这骑射本是北族所长,春秋时匈奴之乱,我汉族方有赵武灵王‘胡服骑射’,自此战御胜负便取决于骑军,历朝历代,无不专着于骑军。自此天下之争取决于骑军,故有“马上夺天下”之说。”

他有些明白了:“大人是指我大宋骑军积弱,故难复中原。”

陈规语气沉重:“不错,金国崛起于北地,灭辽,夺我中原,不过数年之间,所依便是骑军,那金人拥有塞外骏马,人人惯骑能射,出则为兵,入则为民,来去如风。反观我大宋,自太祖以来,重文轻武,强干弱枝,将从中御,守内虚外。

虽悍族外扰不断,却奉行御守之策。故所设步军、马军,只以步军为主,马军战马不足,训练荒弛。各军又携眷带属,往往行动迟缓,战法呆板,鲜有远程奔袭,出奇制胜战例。吾迫于无奈,演习这步军破骑军之阵,只是这铁浮屠一出,能守住半壁江山尚属不易,更谈何北复中原?”

“倒也是。”他点点头,一时不忍心挫伤这爱国老人信心,鼓励道,“大人,这铁浮屠虽厉害,不过也不是没有破法。”

“当真?”陈规拿眼瞪住他,浮现激动之态,“请红义士指教!”

啊,他才发现自己犯了誓忌了,只要这一说,日后女真的精锐一代不知要死上多少,等于间接死于他手,他说——还是不说?

第五十七章致命武器

“……不必拘泥于一个‘不杀’,生杀一念,有所杀有所不杀,是福是祸,自有天定!若太过刻意,成也它,败也它……”他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盘旋。

“发明武器的人是无罪的,罪在使用武器的人……”又记起好像是后世AK47发明者的一番话,他咬咬牙,先开场:“我那师兄曾在一本古兵书上看过对此类重甲骑军之破法,此法讲究出其不意,不能过早暴露,否则对手有所防备,倒难对付了。”

他一则想尽可能减轻自己的罪感,一则却是想成全大英雄,毕竟他记忆中是岳飞军首破铁浮屠。

陈规如何不晓得,点头称是:“当如是,吾定秘密操练,不泄半点风声。”

两个都彼此清楚,若能大破铁浮屠,必将在战史上留下光辉一笔。他清理一下思路:“其实很简单,放铁浮屠到近前:以钩镰枪、巨斧两队,枪手在前,破敌骑,斧手继进,劈敌兵。”

陈规沉思半晌,击掌道:“好对策!寺庙里竟出这等人物尔,有令师兄如此英雄在,怎会庙破僧亡?”

他作出哀状:“当日有几船金兵追杀红巾儿到岛上,我那师兄率僧众掩护,奈何寡不敌众,而杀身成仁矣。”

陈规忽然纳头便拜,吓得他慌忙扶起,几员偏将俱看得呆了,台下一些眼尖的兵士亦一阵嗡嗡,不明白以陈规之尊缘何对一个布衣粗汉行如此大礼。有灵通者道:“那汉子便是当日城外显神通救百姓者也。”

陈规肃然道:“红义士,本官这一拜不是何的,只因你这一策,不知救我大宋多少兵士与百姓,吾是为他们所拜的。红义士务必留下佐吾,当以统领相拜。”

坏了,又给自己上套了,他没奈何,被逼出一句话来:“小人哪堪担此重任,只是小人要打理些私事,将离开德安一段日子,不若等他日归来再说?”

陈规携起他手:“好,吾虚位以待。”

真是很矛盾的心理,他一方面盼自己这伤好得快些,可早日踏上北去之途;一方面又盼这伤好的慢些,可多盘亘些日子,不希望与玉僧儿两讫之日的到来。

然而,该来的还是要来,他的伤口已经结疤了,五日后的晚上,玉僧儿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请他,还是那间温馨的香闺,还是他们两个人,只是——席将散、人将别,而情——将断否?

心知这宴是饯行宴,烛光香雾中,他难得地放开酒量,玉僧儿倾情奉陪,两人的话都很少,菜也吃的很少,惟独那醇甜的荔枝酒,水似地灌下。

半醉间,他由衷赞道:“僧儿,好酒量,不让须眉啊。”

酣畅间,玉僧儿脸儿红、眼儿媚,于粉红盛装中绽开酒中娇颜,私嗔似怨:“明日,你尚未见识过僧儿的歌舞一绝哩,平日里,那些贵胄公子想都不及哩。”

“哦,是么?”他大着舌头道,“那……明日洗眼恭视……洗耳恭听。”

玉僧儿飘飘然离席,取过墙上的一面琵琶,翩翩一福:“明日小官人,奴家献丑了。”

他大爷般的靠在椅上,肆情鼓掌捧场。

玉僧儿清媚一笑,就在酒席旁的空处,粉鞋轻勾,裙似蝶翅,身如彩燕,玉手画处,弦乐如丝流淌,清啼如春雨沐人:“别酒未斟心已醉,忽听阳关辞故里……

天意命吾先送喜,不审君侯知得未……君抱负,却如是,酒满金杯来劝你……”

“好,好!”他举杯一饮而尽,醉眼乜斜,“不知小僧儿还有明日未见识过的其他绝艺没?”

玉僧儿的脸似涂了胭脂一般越发红了,轻轻坐到他身边:“自然是有的……”

那一刻,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玉僧儿梦呓般的娇声:“明日,你到底是谁……怎么手段跟那个人如此相似……天!连舌头都这么坏的……唔……”

太阳照到眼皮上,他坐起来,发现自己已穿戴整齐,玉僧儿正坐在床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那眼神里有种他琢磨不透的东西。

昨晚发生什么了?他晃一下宿醉后的脑袋,不记得了。

玉僧儿递上一物,似下了很大决心道:“明日,奴家会在日落前通知官府,现不留你了,这是你的腰囊,望好自为之。”

下逐客令了!他立刻清醒,今天是自己开始逃亡的日子,忙一摸腰囊,里面的两个重要物件还在,心定不少,按筹谋良久的逃亡大计,他开口道:“僧儿,我尚有个小小请求。”

玉僧儿面无表情:“请讲。”

连口气都生分了,他一时有点失落,也变了语气:“在下想把大灰寄养在姑娘处,不知方便否?”

他前后思量过,虽不忍与大灰分开,但玉僧儿报官后,大灰将成为发现他行踪的重要标志,不得已下了这个决定。

“可以,奴家一定会照顾好它。”玉僧儿表情依旧。

“叨扰多日,在下就此告辞!”他真不受用了,昨晚上还依依难舍,今天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戴上幞头,蹬脚穿靴,他别上腰囊,起身就走。

“等等!”到得门口,不期玉僧儿一声娇呼,他定住,弹软的香躯扑住他的后背,那柔情似水的玉僧儿回来了,“明日哥哥,不要回头,让人家就这样抱抱你、抱抱你……”

他的心随着玉僧儿的哽咽软语化了,几欲转身抱住他,便听到玉僧儿喃喃道:“明日,你知道么,自背后看,你像极了一个人,一个教僧儿此生难忘的人……”

他的心又凉了下来,原来将老子当作旧情人了,却听玉僧儿如痴如迷:“三官人,是你么……昨晚明明是你,可今晨又不是你了……僧儿昨晚一定醉了,这便是——情到深处便成痴么……”

天,她怎会将他与秦桧联想到一块,他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难道昨晚我与玉僧儿……一定是了,酒为色媒么,男人再怎么变,在那一方面是变不了的,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玉僧儿当然忘不了他的招牌动作,幸亏酒意之下,玉僧儿无法确定,否则,可就纠缠不清了。此处已非久留之所,他硬起心肠:“僧儿姑娘酒醒了么。”

玉僧儿离开他的背,含羞娇歉:“明日,僧儿失态了,不知多少女子被你迷惑哩。你真本事,连我大宋猛将岳飞之妹与鞑子郡主,都为你要死要活的……”

“什么?”他如电击一般转过来,捉住玉僧儿肩膀,“岳飞之妹,谁是岳飞之妹?”

“三相公啊”玉僧儿倒惊奇了,“枉那小妮子喜欢你这么深,你竟不知人家来历,真替她不值哩!”

他摇着玉僧儿肩膀:“三相公是岳飞之妹,你如何晓得?又如何晓得我跟她两个的关系,说啊!”

玉僧儿被他的举动吓住了,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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