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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布置,宛如天堂一般。阿细轻声轻脚地从一个房间出来,趴在主人的脚下,两眼惊恐地瞪着我。渺渺把阿细抱起来,放在怀里,用手抚着它的毛。我不禁羡慕起狗来,两只眼巴嗒巴嗒地盯着阿细身上的那只手。阿细似乎不满,朝我“汪”地叫了一声。
你住哪?女人问。
就在下面。我说。女人有点不相信,我补充道,就是这幢楼的地下室。女人喔了一声。又问,你做什么事呢?看你每天起那么早。
我心里不禁甜津津的,原来女人也是注意我的啊。我说了我供职的那本杂志的名字。女人抱歉地笑笑,表明从没阅读过。我能谅解,连广告都是如此难接,怪不得别人不知道。我说,你想看吗?我有。女人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我抬起屁股正要下去拿,女人说,不用这么急,下次吧。我很高兴我们还有下次的约定。
女人不问我什么了,空气就安静下来。她频频逗弄阿细,阿细乖巧地伏着,一声不吭。
我假装咳嗽了一下,心想,那一千块钱怕是要交出来了。
我看看阿细,阿细已经舒服得闭上了眼睛。我心一横,掏出钱搁在茶几上。女人淡淡地瞟了一眼,说,不要。
她如此淡然反倒激起我一定要她收下。我说,你可以不要,但我却是一定要拿出来的。
女人哼地笑了,说,你拿出来了,我也说不要,现在你可以收起来了吧?
我说,你不要了?但我还是决定要你拿着。
女人看看我,突然说,既然如此客气,我不妨收下。
嗯!我重重地说,但底气明显不足,我虚虚地盯着那叠钱,想,就这,辛苦两个月就给了狗了。
外面的天色暗起来了。女人百无聊赖地瞅着窗子,既没有让我走的意思,也没有让我不走的意思。我把杯子里的水喝完,见女人没有添水,我就只能告辞了。我说我要走时,女人轻微地点了一下头,一句话也没说。
我回到地下室,摊开日记本,想了好一阵,才写: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一个人安静地住着,她是在等待另一个人开启一扇门吗?写完,连我都觉得肉麻,但我这样的年纪还是比较喜欢在风月之事上肉麻一点的。
从此以后,我们上下班,见到面会打一下招呼。主要是我打招呼,她只是轻轻地笑一笑。
我准备了当年已出版的九期杂志,塞在一个纸袋子里,打算在一个适当的时机送给她。时机是很重要的。
我选择在一个雨夜敲响了她家的门。雨对多愁善感的女人来说总是很有情调的,有助于她们的心情变得柔软而又湿润。
女人照样问了句谁。我低低地说是我,我送杂志来了。女人把门开了。女人的面色不是很好看。她解释说,有点发烧。
我把杂志从袋子里拿出来,递给她。她说,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你用不着拿过来。我莫名地生气,有点恼怒地说,我是个很讲信用的人。女人看我的表情,又忍不住笑,说,你几岁了?怎么一股大人腔。我站起,身板挺得笔直。
我二十岁了,我不是小孩子。我大声说。
好好,不是小孩子。女人说,对不起,身体不舒服,改日招待你。
你怎么了?我站着不愿动,我送你去医院吧。
女人似乎有点犹豫,然后说,不用,天气不好。
我很认真地说,天气是天气,你何必为了天气糟蹋身体呢?
你为什么要帮我?女人说。
我说不出话。
我可以说你有恶意。女人嘻嘻笑,又收起笑,说,算啦,你回去吧,不严重,拖一天没事。
可是等到我第二天把她送到医院的时候,她就明白自己的病多么严重了。
医生找亲属签字,要交钱。渺渺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我打了电话,是个男人接的。男人马上就赶过来了。男人不老,看到我感谢了我一通,并让我回去。我没有办法,只有回家。回去的路上,我的心一落一落的,弥漫了伤感,真没想到渺渺是有男人的。怎么会这样呢?
我等了几天,后来实在等不下去了。我迫切地想知道女人的病情。
下班后居然下起了雨。雨不大,但密,如牛毛一般无孔不入地钻到我身上各处,伞不折不扣地成为了无用的装饰品。
女人已经转了病房,我好不容易打听出来。我戴了白口罩进房间,渺渺睁着眼躺着,神情黯然。她的床靠着窗,有雨一道一道在玻璃上爬行。
我走到她身边,她看到我,翻一个身转旁边去了。我叫渺渺。她不理我。我能感受她的痛苦,我就默默地看着她,我只希望她能够好受些。
出去的时候,雨大了些。我模模糊糊地回想这些事。突然有车停在我身边。是出租车。
我收起伞,坐进了车子。司机是个女人。我对她留下印象首要原因就是她是个女人。
司机问我去哪。我说了个地址。司机重复了一下那个小区的名称,好像很陌生似的。我于是补充,是某某路和某某路交叉的地方,小区对面有个家乐福。一说家乐福她就立刻明白了。把车开得飞快。我没想到女人也会把车开得那么快。
司机看上去年纪很轻,但只是看上去而已,现在的女人二十岁到四十岁之间是很难分辨年龄的。
司机说,你住那?
我说是的。司机轻佻地说,看不出你挺有钱的。我忍不住想说是地下室,但还是没说出口,为什么要让别人觉得我寒伧呢?
多大?司机问。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二十岁。就像渺渺在问我一样。
二十?看不出来,还比我大一岁。
你才十九?我有点大惊小怪。
不像吗?你说我几岁?司机显然很喜欢说话。
十九,十九啦!我说。
你一定觉得我老。我开了两年车了。十六岁我就学会开车啦。司机说,当然一开始不是在这里开,是在……不说啦,那地方小,你一定没听说过。十八岁来北京,一直开车到现在。
你真胆大。我说,这么晚,你还敢开,不怕遇见坏人吗?
坏人?司机咯咯笑,我就是坏人。
也许因为下雨天太黑,也许因为司机说话分心了,总之,最后司机还是没有把我送到家。司机把车停在一家已经打烊的家乐福门前。我看来看去,怎么也看不到对面有住宅小区。你有没有搞错?女司机问。
我摇摇头。
那怎么办?司机说,下这么大雨,我也不忍心把你扔下。
你真好,我先夸她一句,然后说,有没有别的家乐福?
天哪!司机叫,这一片有五个家乐福,难道要我一个一个跑过来吗?
我无奈。只好钻出车。没想到司机却拦住我说,你想干嘛?我没说要把你扔下的。好事我一定会做到底的。
想了一会儿,司机说,这样吧,今晚你住我那儿吧,等天亮我再送你回家。
司机完全是女孩样,说话大眼眨巴眨巴的。难道我还怕去她那儿?要是怕,我就不是男人!
在去她家的路上,她告诉我她叫苗苗。
渺渺?我困惑。她娇嗔一句:第二声啦,普通话一点都不标准。
第二声,应读苗苗。我记住了。
苗苗显然不是一个人住的。我们两个人是蹑手蹑脚溜进她房间的。
苗苗也不开灯,啪地躺在床上。叫着,累死了!当然叫声也是压抑的。我摸到一张椅子坐着。
苗苗说,睡觉啦!你木讷讷坐那儿干嘛!
我说你怎么了?我们才相识哎。
那又怎么样?苗苗说,你是不敢?看你就不敢。
怎么不敢啦?我忽地坐到她床上。她又眨巴眨巴看我,昏暗中只见那眼珠闪来闪去的。她脱下自己的鞋子,又脱我的。睡觉吧,她说。
我们两个躺在床上,当然都没脱衣服。我的湿衣服把她的床单被套都弄脏了,我相信。
房间外面有动静。
是谁?我问。
苗苗说,管不着我的,我叔。
怎么管不着你?
我已经成年了。她说。
我有点心猿意马,逼迫自己想渺渺。怎么就这么不幸,得了那样的病?我觉得我的同情有点干巴巴的。
外面雨还是淅淅沥沥的。苗苗转过身,到我身边,说,今天什么日子你知道吗?
我想了想,好像跟任何节日都没关系。今天只是我去看渺渺的日子,然后认识了一个苗苗;就是这么怪,艳福好像躲都躲不掉。
今天是我的节日。苗苗慢吞吞地说。
生日?我说。
是啊,可是没人关心。我给家里打电话了,可我爸妈光顾着教训我,叫我不要学坏,别的什么都没说。我叔压根就不知道。我提出晚上再跑几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