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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斯告诉李欧波:“我得帮忙做韩克的手术。失陪。”
“祝一切顺利。”李欧波真心地说。
他在走廊等,等到他们把韩克从他身边推过。韩克的双眼紧闭,呼吸也不规则。一个手持静脉注射瓶的实习医生走在旁边。
李欧波默默地问:去他的,韩克,你为何要这么做?
早上,当佛来契正尽他的力量来应付报界人士时,李欧波开始辛苦地整理韩克最近的行迹。李欧波发现,韩克正从事麻醉药方面的秘密任务,但韩克的上司认为韩克其实在做其他的事。
“他在查一条新的线,”麦威尔少尉告诉李欧波。“在一次药物突检中,他发现有人以失窃的十万元粮票来购买运货。”
粮票。
李欧波想起在那不知名女人的口袋内皱缩的粮票。“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两个月之前。他告诉我他有一条关于失窃粮票来源的线索,要求免去麻药方面的任务,来查那条线。我和相关的联邦机构联络后,他们同意进行。事实上,韩克今天本来应该跟一个司法部的人会面,谈谈他调查的情形。”
“听来不像他有任何感情方面的困扰。”
“似乎没有,”麦威尔同意着。“他只是做他的工作。对于今早发生的事,我跟其他人一样震惊。”
“然而一定有什么使他拔枪射杀四个人,会是什么?”
“我知道才怪。在这一行里,有时压力在经年累月的累积后,才突然爆发出来。”
“我了解,”李欧波同意着。“但局长不会满意这样的回答。”
“韩克能活下来告诉我们答案的机会如何?”
“我四点离开医院时,他仍在手术室。我现在要过去看。”
随着早晨的来到,急诊室也回复了它平常复日的步调。这时,不过是些儿童手臂骨折,或腿割伤的事件。李欧波来找莱斯医生,被引导到二楼的一间房间。那儿,他发现这外科医生正闷闷地看着一个空咖啡杯。
“漫长的一夜?”李欧波问。
莱斯点点头。“韩克一个半小时前死了。他在手术完时还活着,却在恢复室内死去。”
李欧波难过地摇头。“我可以用你的电话吗?”
“我已经打给局长了。”
李欧波说: “我是要打给那个开枪打他的人。”
他打到队部去,但人们告诉他佛来契回家休息了。李欧波迟疑了一下,然后拨了佛来契家里的号码,希望佛来契会来接,而不是他妻子。他运气不错。
“哈罗,佛来契。你好吗?”
“筋疲力竭。组长,我想睡一个礼拜。”
“韩克一个半小时前死了,”李欧波告诉他。“我想你会想知道。”
“谢谢你。我想,当我开枪打他时,在我心目中,他已经死了。”
“试着睡一下。”
李欧波挂了电话。转身面向莱斯医生。“其他人怎样?”
“葛罗斯的情况愈来愈好。那女人已清醒了,你要见她吗?”
“当然。”
莱斯送他到三楼的一间私人病房。“我要在这里安置一个警卫,”他告诉医生。“我会安排。”
“好的,你可以单独跟她谈五分钟。”
李欧波进入房间,走到床那边。他一眼就看到这女人醒了,正用她那很迷人的深蓝眼珠望着他,只是他现在没心情欣赏。她大概快三十岁了,棕色头发剪得像男人那般短,但李欧波实在难以想像,葛罗斯和史威尼怎会没看出她是女的。她的高颧骨,以及柔和的五官,使她的面庞非常女性化。
“我是李欧波组长,”他告诉她。“来调查昨晚的枪击案。”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说着,闭上了眼睛。
“让我们从你的姓名开始。你是谁?还有你为何要打扮成男人?”
“我叫卡希。我是个艺术家,并且我没有打扮成男人,我只是穿我平常穿的衣服。他们没理由逮捕我。”
“你用瓶子砸破了老雅典店的窗户,”李欧波指出。“并且很不巧的,你是在一辆未标示的警车前干这件事。”
“不管我干了什么,我总不该挨枪吧!”
“是的,”他同意。“枪击你的人是个名叫韩克的警探。这名字对你有任何意义吗?”
“没有。应该有吗?”
“他未曾警告就开枪打你,以及其他的几个人。我只是想找出理由。”
“他怎么了?”
“他被我的一个部属开枪打中,不久前才去世。不过医生向我保证说你会没事的。”
“谢谢。”她说。她的眼睛开始有些湿润。
“我会需要记录下你的地址。不过,我认为你不需担心你的起诉。在这种情况下,通常它们都会被撤销的。”
她说出旧市区某地的住址,离她被逮捕之处不远。“我现在想要一个人独处。”她告诉他。
“当然,”李欧波表示同意。“不过还有一件事——你口袋内有张五元粮票,你在哪儿拿到的?”
“在银行。艺术家有时赚不到足够的钱来养活自己。”
李欧波点头,离开了房间。他对她给的答案不满意,但她太虚弱了,没法问下去。过些时候他会再来,或许到时会有一些答案。或许他可以知道为何当他告诉她韩克死了时,她似乎在哭。
葛罗斯警探是个有着太多赘肉和太少头发的中年男子。他伤得比史威尼严重得多。平躺在床上,鼻里、臂上各插根管子,看来好像不只是挨了韩克一颗子弹。
“韩克死了。”李欧波告诉他。
“组长,那算不上是什么损失。他总是怪怪的。”
“哪些方面?”
“喔,对每个人都怀疑。自从他在几年前逮到他妻子背叛他后,他就认为每个人都想背叛他。我不懂麦威尔怎能忍受他这些年。”
“我从来都不知道那件事。或许我没有我想的那般了解他。但,葛罗斯,他昨晚为何会拿枪打人呢?”
“我还以为你是来告诉我的。”
“你和史威尼逮捕的那个嫌犯做了什么?”
“那男人用瓶子砸窗户。”
“是个女人,打扮成男的。”
“真的?那地区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韩克在开枪前曾经看到她吗?”
“当然,她就和我们一起站在那儿。”
“戴着手铐?”
“当我们带她进来时,便把手铐去掉了。”
“韩克跟她说话了吗?”
“一个字也没有。”
“当你逮捕她时,你对她的印象是——譬如,她吸过毒、喝醉了,还是什么?”
“说老实话,组长,都不是。我的直觉是这男人——我们以为她是男的——存心要被逮捕。你知道,就像欧亨利小说里那个想借坐牢来避冬的家伙。”
“我知道,”李欧波说。“只不过现在是夏天。”
那晚他努力不去看报,上面有关于这次枪击的耸动的头条新闻。有韩克和班特利的大帧照片,史威利和葛罗斯的小帧照片。
没刊出卡希的照片,但某个小标题称她为这个案件里的“神秘女郎”。这事件在首页被大幅报导,发生在“皇冠超级购物店”的火灾,则被挤到内页。
李欧波在总部待到很晚,他希望当佛来契来上班时,能见到佛来契。那就是为何当司法部的那人到来时,他会在他桌子那儿。司法部的那人名叫艾力斯,蓄着小胡子,是个肤色浅黑的黑人。
握手时他面带微笑地说:“麦威尔少尉说我该来找你。我知道你负责调查昨晚的悲剧事件。”
“似乎是我没错。”李欧波承认。
“我在今天下午由华盛顿搭机,要来和韩克见面。那是在我知道他被杀了之前。”
“麦威尔告诉我说你在同一地区工作。”
华盛顿来的这男人点头。“调查失窃的粮票。它会变成一个大问题,尤其在都会地区。黑社会拿它们当钱用,购买麻药、枪支,以及几乎其他所有的东西。从实用观点而言,它们形同金钱,但比较起来,它们比钱好偷多了。”
“但这些粮票最后会怎样?”李欧波问。“最后总要有人把它们兑换成金钱,明知这些粮票是偷来的。”
“那就是韩克正在查的。我们相信它们流入大型超市,大概是每一元券兑换五角或两角半。商店经理乐意赚取利润,风险很小。”
“超市,”李欧波复述着。“有人告诉你昨晚的火灾吗?”
“发生在哪里?”
“皇冠超级购物店。它在枪击案前不久起火的。”
“有人纵火?”
“我不晓得,”李欧波说。“但我打算查出来。”
“让我跟你一起来。我得做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