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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别问客人‘出口在哪儿’才好啊!“
“更可能出现‘今天的演奏会,由于带位员的错误宣布中止’的事件。”
——何等温情的话语啊!两位体贴姐姐的妹妹说完后就大笑不已。
不过,不管二十岁的绫子怎样没出息(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没出息)都好,大堂并没有大得像个城市,还不至于会迷路就是了。
今天已是做兼职的第十日,几乎到了可以在一看到门票的座号码就能为客人带位的地步。的确,第一天和第二天的悲惨情况,连自己也佩服自己怎么会没被革职。
好大的空间——大堂铺上亮丽的橙色地毯,从高高的天花板垂下的水晶吊灯发出眩目的光,灿烂夺目。
还有朴素的灰色制服、高雅的环境,绫子实在喜欢这份兼职。
当然,音乐会一旦开始后,几乎就没事可做这优点,绫子也很喜欢。
有时在一起做兼职的女子大学生们却发牢骚说“工作期间无聊得要死!既不能中途溜出去,又不能聊天哈哈大笑”。
但对绫子来说,没有比“什么都不做只是发呆”之类更拿手的了。
“——绫子。”走过来的是今天的领班内山昌子。
当然,她走路时尽量不发出脚步声,声音也校“最后一首曲子了,还有十分钟左右就散常”“是。”
“拜托一下,我必须打个电话。”
“好,请随便去吧。”
内山昌子是个身材苗条的美人儿,问座位的男性听众似乎都会向她走去。
绫子一直耐心倾听里头的钢琴曲,但她完全听不出那叫什么曲子,也不知道何时结束。内山昌子本身好像是在音乐学院学钢琴的,所以听得出来吧。
大堂里没有别的人在,音乐会一旦结束,这里便马上挤满人,而绫子必须说上好几百次“多谢”。
那个对绫子而言倒不是难事。
“呵——”
在打大呵欠的绫子见到大堂里好像有人,不得不揉揉眼睛——是个男的。
穿大衣的男人,手扶着墙壁,有点辛苦地走着。
是不是不舒服?这是我出场的时候了!
绫子立刻向那男子走过去,说:“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男人慢慢回头去看绫子。
——头发有点花白,应该是五十开外的中年男子。
但是,那人的脸色比头上的白发更白。
“是不是觉得……”绫子觉得应该尊重当事人的意见,于是没再问下去。
“嗯……有一点。”
那人很辛苦似地弯起身体。
“呃——那边有医务室,请。”
绫子想扶起他。
兼职的第一日,绫子本身就因为闹贫血而送去了医务室。
“不,休息一下就没事。”男人摇摇头。
“可是……”
这时,内山昌子回来了。
“绫子,怎么啦?”
“呃……这位客人——”
不必说明,昌子马上接腔道:“知道了,带他去医务室吧。”
“是。”
绫子扶住男人的手臂,男人顺从地迈步。这时,音乐大厅里头传出响亮的鼓掌声。
“完场了。”内山昌子说。“这里没问题。绫子,那位先生拜托了。”
“是。”
医务室在远处,男人只能慢慢地走。
好些客人出到大堂,快步离去了。
“好匆忙埃”男人突然开口。“起码应该听完安哥曲再走才是。”
“也是。不过,那些人可能从远地前来,为了赶上班次而匆忙地离去吧——”“也许是吧……”男人皱起眉头。
“——不要紧吗?”
刚好他们在演奏厅的门外停步。
里头的掌声安静下来.然后传来轻微的琴声。看来是在“安哥”中。
“——对不起。”男人说。“可以让我听听这首曲子吗?”
“嘎?”绫子瞪圆了眼。“那个……你不要紧吗?”
“嗯。听了以后才走——可能永远没机会再听第二次了。”
绫子听不懂他的意思,不过她觉得好像应该接受男人的要求。
“那……请等等。”
她用力拉开那扇沉甸甸的门——在兼职起初,光是开开关关这扇门就气喘如牛了。
走进里面——舞台很亮,观众席方面也有微光照着,悠扬的琴韵浸透了宽敞的空间。
绫子让那男人进入,然后请他坐在门边为带位员预备的椅子上。
开场后有些迟到的听众,多数坐在这里。
男人坐下后,抬头望着气喘的绫子微笑。
那一瞬间——不晓得什么原因,绫子觉得这男人快要死了。
那个微笑就这样转向正在演奏中的安哥曲。
绫子站在男人旁边,连自己也入神地聆听那首熟悉的曲子……蓦地望向男人时,发现男人的眼眸发光,眼泪沿着他的脸庞淌下……曲子结束,过了一会,涌起掌声。那男人似乎连拍手也感到吃力,只是默默地点了几下头。
“——走吧。”绫子再一次把男人带出走廊。“刚才那首曲子,你知道叫什么吗?”
男人稍微睁一睁眼。
“你不晓得?是舒曼的‘幻想’埃”
“呃……我完全不懂。”绫子摇摇头。“只是觉得听过而已——噢,这边才对。”
由于男人想往相反方向走的缘故。
“不用了。”男人说。
“嘎?”
“去出口——我该走了。”
“可是……”说着,绫子倒抽一口凉气。
男人按着腹旁,有红黑色的血渗出。
“你受伤了?”
“当作没看见好了。”
男人用摇晃的步代独自往前。
“可是……必须护理一下……”绫子跟着走。
大量听众开始离去,原本宁静的大堂一下子热闹起来。
“——带我出去外面,这样就够了。”
“可是……”
“没关系。”
男人在绫子的搀扶下,总算来到正面的出口处。
“谢谢。”他转身说。“你真是个好人。”
“不……工作而已。”
“不单是工作,我看你的眼神好善良。”男人望望外面。“——风转凉啦。”
这时,绫子在大堂前面的空地上见到一张熟悉的脸,不禁吓了一跳。
“国友哥!”
——他等于是佐佐本家三姊妹的家人了。站在那里的是二小姐夕里子的“他”,警视厅的刑警国友。
他手里握住枪。
“绫子!放开他!”国友喊着。
“嘎?”
“离开那个人!”国友厉声说。
“刑警先生吗?”受伤的男人点点头。
“放下武器!”
由于听完音乐会的客人从旁边经过,国友把握枪的手藏在大衣下面。
“你跑不掉的,崛江!”
“我不想跑呀。”名叫崛江的男人叹息。“你说的武器,是不是这个?”
男人掏出手枪,绫子只懂呆着。
“绫子!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