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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千湘女上天山 作者:卢一萍-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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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到了塔里木。回来就听说与我一起入伍的战友周向荣被打成特务后,被折磨成了神经病,住在医院里,我要去探望她,他们不让。还有战友覃筱薇,父亲是国民党的师长。1956年反胡风时,要学校必须划一个“胡风分子”,她因为平时爱写诗,就把她划上了,开除了学籍、军籍,发配到焉耆种马场,和一个兽医结婚了,“文革”开始,她自然逃不脱受折磨的命运,但她一直挺着,我从湖南回来,听说她已自杀了。
  我当时内心的恐惧可想而知。
  父亲被打成叛徒后,日子非常难过,根本照顾不了孩子,1970年,刚满十一岁的老大带着老三,自己从长沙回来了。他们找到农二师驻乌鲁木齐办事处,办事处知道是我的孩子后,打电话让我去接。没想我当时身不由己,迟迟动不了身,待我赶去,孩子已自己搭采购站的车回到了家中。
  为了孩子,我后来与1956年支边来疆的一位河南青年结了婚,他是连队的材料员,他守着自己的母亲,一直没有结婚,他是个好人,与我一起把四个孩子哺养成人。但不幸的是,他在1996年也因癌症去世了。
  我和他们不能说有什么真正的爱情,但我怀念他们,也感谢他们与我共度苦难的时光。我们是苦难中的搀扶者——苦难中的相互搀扶——哪怕仅仅是从心灵上的,对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也显得尤其珍贵。
  作为一个普通百姓,我们的苦难显得微不足道,但我们不能遗忘。
  我退休了,我常常找一些反映那个年代的书来读,我没有读到一点良知。
  这比什么都可怕,是的,比什么都可怕……
  是的,我只是历史漩涡中的一滴水,是苦难搅拌机中的一粒沙,无论幸与不幸,都不是自己能把握的,自己能做到的,就是尽生命的全部能量,去承受苦难。当苦难结束,自己仍然活着,这就意味着苦难已被战胜。
  我活着,所以,我现在可以说,我是个胜利者!

文汇涓:跑到新疆找“爸爸”
 
  文汇涓:男四十,女十八,跑到新疆找“爸爸”
  我和崔曼琼是一起入伍的。我当时出来当兵的目的,就是想减轻家里的负担。因为我当时考上了初中,却没有钱读了。崔曼琼是宁乡人,她家住在湘潭,她父亲在杂货店当伙计。因为她是独生女,日子还勉强过得去。她考上兵后,回家去拿被子,怕父母不放人,就说自己在长沙找了个工作,她父母就放心地让她走了。
  她在湘潭有个对象,已经订婚了。她对象的父亲是国民党军队的一个旅长,解放时被镇压了。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但订了婚的,还是不能反悔。她走时给对象留了一封信。她对象得信后就与她父亲追到了长沙,要接她回去。她当时因是独生女入伍,说她思想进步,还作了报告,是“先进分子”了,所以她父亲不可能把她接回去。
  崔曼琼说,我军装都穿上了,怎么能脱下来呢?
  她父亲说,我就你一个女儿,你怎么能离开我们呢?你妈已哭了三天三夜,眼睛都哭肿了,你就可怜可怜你妈,跟我回去吧!
  崔曼琼说,不管怎样,我要去参加革命,去保卫边疆,去追求自己的理想。过去说好男儿志在四方,现在是好儿女志在四方。你回去劝劝妈妈,让她不要伤心,我到了部队,会经常给她写信的。
  她父亲只好流着泪走了。
  我们是4月2日离开的湖南,到西安后,就有人在讲婚姻问题,说什么配对呀之类的话,但我并没有在意。我和崔曼琼当时想的都是进工厂。
  一路的荒凉别人都已讲过,我就不说了。到了哈密,就有一部分人留了下来。我们当时也担心留在那里。我对崔曼琼说,如果让我们留下,我们一定不答应,因为前面还有更大的城市呢!其实,当时的迪化比哈密大不了多少,破破烂烂的,一片萧条,但总比绥来强得多。“一座城,两条街,三家店铺,四户人”就是它的真实写照,南方再穷困的乡镇也跟它差不了多少。我分到了二十六师政治部宣教科,任青年实习干事,负责团委的工作,崔曼琼则到了石河子二十二兵团直属机关政治处宣教股。我们当时都很高兴,原只想来当个工人的,不想都进了机关。同来的好多老乡都去了团里、营里开荒种地,与她们相比,我们吃的苦少多了,感到十分幸运。
  其实,我们俩都已被人家看上了,所以才留下来的。
  那时候,他们挑我们,家庭出身和人才是最重要的,其次才是文化程度。然后就一层层被人挑选,当了别人的预备对象。我和崔曼琼的出身都挺好的,所以才留在了机关。
  我们到达乌鲁木齐已是六月初,到二十二兵团政治部学习一个半月后分到二十六师,当时已快八月份了,但是我十月份就与成皓生结了婚。
  我到宣教科不久,成皓生就调到位于乌拉乌苏的十七团当政治处主任了。我们总共没说上十句话。
  我记得那是结婚的前一天,新上任的宣教科科长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对我说,文汇涓,有一项工作需要你去十七团一趟。
  是什么工作呀?
  你到了后,团里会给你安排的。
  我到机关后,还没有到下面的部队去过,听了他的话,就十分高兴地同意了。
  从绥来到乌拉乌苏有一百多公里路,我坐着一辆“六根棍”的马车,与师部的几个人一同出发了,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有待开发的荒原。很难见到一个村庄。摇摇晃晃地走了两天,我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除了劳动的人,那里什么也没有。我被直接带到了一间地窝子里。那是垫了木板,筑有土墙的地窝子,属“豪华地窝子”一类。我到那里后,没有任何人给我安排任何工作。我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我以为团里忙,把我给忘了,就主动去找他们。他们见了我,都笑嘻嘻的,神情也怪怪的,说让我先好好休息,到时自然会给我安排工作的。
  我就到处瞎转着玩。
  当天晚上,团政治处主任和他的几个干事拥了进来,撒了一点喜糖,一人倒了一杯白开水,就开始祝贺我与那主任喜结连理,白头偕老。
  我一下就迷糊了,然后变得十分生气。我气愤地说,你们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
  他们听后,反倒哈哈大笑起来。宣教股股长说,小文,你现在该知道你到十七团来的工作任务是什么了吧?他说完,当即宣读了结婚报告,当我听到“同意成皓生与文汇涓结为夫妻”时,我感到这一切太荒唐了。
  我觉得自己的脸都气白了,我问,成皓生是谁?
  他们把政治处主任推到我跟前,说,他就是成主任,他原来是师宣教科科长,你到师部不久,他才调到十七团的,你应该认识。
  我原来只知他曾是“科长”、“主任”,现在我才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叫成皓生。
  我当即就哭了。我说我不同意,你们连我的意见都没有征求!
  这是革命的需要,这也是命令,你是军人,一定知道命令对于军人意味着什么!宣教股长口气生硬地对我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只知道哭。这里对于我来说,一下变得十分陌生。我觉得自己太孤单了。
  成皓生是河北人,1938年参加八路军,比我大十岁,是“解放华北人民功臣”、“解放西北人民功臣”纪念章获得者。结婚之后,他告诉我,他是有意把我留在机关的,他从我档案中知道我家庭出身是工人,家庭背景也不复杂。当时在部队除了老红军,就是八路军了,他资格算老的,所以可以随便挑一个自己看中的女兵结婚。
  一切都是如此突然,一切都显得不可思议。我连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我对他当时也没有任何感情。可我有什么办法呢?我只能在内心里祈祷他是一个好人,能对我好,能给予我幸福。
  我们几乎是从宣布结婚的那一刻才认识的,然后我们慢慢了解,在一种已被命定的关系下开始恋爱,开始培养感情。虽然从我们一同入伍的女兵身上,我知道这做起来很难,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成功,但我仍然尽量去做。因为不管怎样,他已是我一生一世不得不共同生活的人呀!
  ——我们那时可能是受传统思想的影响,很少想到过“离婚”这个词,要么是去适应和顺应对方,要么就是默默地忍受。我是有幸的。因为他的确很爱我,我们的感情慢慢培养起来了。
  后来通过一起生活,我也认为他也值得我喜欢。他为人坦率,对人和蔼,喜欢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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