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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准、市民社会与民间-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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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少君(1)顾准在九十年代被挖掘出来,很多人强调的是他寻求真理的勇气,在文革那样严酷的环境中,他可以不考虑个人的任何得失,仍然进行问题的思考和学术的探索,而这一切,实际又与他的生存没有任何关系,仅仅是一种追求与志向,人们较多地称道的是顾准的这种精神。而对于他的研究,人们似乎强调的不是太多,或者干脆认为受历史局限,顾准的研究在现在看来价值不是太大,但我近来翻阅《顾准文集》,发现远非如此,顾准的很多观点非常有前瞻性,如今看来也决不过时,很有先见之明,比如他关于“市民社会”的研究。 
  现在的很多学者那儿,只要一提到什么民间、市民社会之类,就大为叫好,而这种观点的产生,无非是基于所谓官方/民间这样的二元论,所以,只要是民间的,或者代表民间的,他们就大为叫好,而民间所具有的两面性,却被他们疏忽了,比如民间既是藏龙卧虎的,又是藏污纳垢的,既是生气勃勃的,又是阴暗混沌的,当然也许是因为受传统意识形态束缚太久了,矫枉难免过正,另外,他们更深一层的寄托,实际是寄希望于市民社会的形成,自动地开出一个自由民主的所谓现代社会来。但在更严酷的环境中挣扎的顾准,反而对这个问题有更清醒的认识,顾准认为:即使有了市民社会,也不一定产生出资本主义来,顾准说:“资本主义并不纯粹是一种经济现象,它也是一种法权体系。法权体系是上层建筑,并不是只有经济基础才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也能使什么样的经济结构生长出来或生长不出来,”顾准分析了历史上一些市民社会如何未能达致现代制度,比如威尼斯、佛罗伦萨,商业繁荣,盛极一时,后来反而返回了小农经济;汉堡、不来梅,这些最早的商业市民社会,也未能自发扩张出现代制度。顾准揭示了“市民社会”可能具有的两面性,一是若法权体系、上层建筑同步改革,“市民社会”确有可能向现代意义的“公民社会”转化;二是没有法权体系、上层建筑的同步改革,“市民社会”则有可能演变为畸形的“民间社会”,如西班牙、意大利南部的准黑社会。在这里,近年来为众多学者苦苦思考的“私性社会”在中国为何总是不能转化为“公共空间”的问题,顾准已开始触及到了。
  顾准可谓先见之明,一针见血,而且顾准的思考对我们也颇有启迪意义,在当代社会,民间及所谓市民社会有更复杂的表现形式,如有人简单地将所谓商与官对立,似乎前者就代表了民间,而其实,在很多情况下,商与官是结合在一块的,经济学界已不断揭露了这个问题,如何清涟就指出过在中国特定的国情中,权力与资本是互换的,权力的资本化及权力寻租的现象,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有人认为只要权力退出市场,似乎就万事大吉了,其实事情远非如此简单,因为在中国现实历史中,市场本身是权力扶持起来的——在此之前,并无市场,那么权力又如何可能真正地彻底地退出市场呢?或者说权力将市场扶持到一定程度后,反倒会心甘情愿退出市场吗?再者,即使权力完全退出了市场,又真的可以完全放任市场吗?这也同样是危险的,市场本身是颇难控制的一头猛兽,训养得好,可以为人所用,反之则会伤人,如顾准所说的,黑社会不就是民间产物吗?黑社会的冷酷无情不是更可怕吗?看看如今失控的某些偏远地区的情况就一目了然,在那儿,旧有威权退出后,完全是恶势力、邪教控制,比以前更无秩序、更可怕,或者更专制。
  可以说,这些问题都决不可过于简单化,简单化是研究、处理问题的大忌,最易招致更大的混乱。(2)实际上,关于“市民社会”,加拿大学者查尔斯·泰勒也从另一角度探讨了其复杂性。 
  查尔斯·泰勒首先考查了“经济”一词的变化,指出:在历史变迁中,直到相当近期,人们才形成一种观念:将社会视为一个“经济体系”,即由许多互相关连的生产、交易和消费行为构成的总和,它有自身的内在动态和不受外界影响的规律,这幅图象形成于十八世纪重农学派的著作中,更准确地说,是由亚当·斯密完成的,我们只需考察一下“经济”这个字眼的意义的变化,就知道其间经历了一场多么巨大的知识革命。Economics(经济),就其词源来说,是家庭(household)管理术之义,尤指理财。nomos就是由管理者,即oikos(家居)所下令实行者。人开始将整个王国视如家庭,认为全国的生产和消费都需要用家庭理财的方式进行“管理”时,这就已经意味着一场思想上的革命,它使我们跃进到“政治经济学”中。但其更重要的意义在于:它使我们将全国的经济活动,视为在某个意义上自我组织、服从自身均衡和变化的体系。nomos一词开始具备astronomy(天文学)中的nomos的含义,指一个依照因果规律而运行的体系。economy的现代意义诞生了,即指一个拥有内在组织的体系。
  由此,查尔斯·泰勒认为:经济早年被掌握在皇权手中,后来,经济逐渐从政治中分离出来,成为自主的领域,经济就不再仅仅由皇权掌握了,并产生了积极的作用,促成了资产阶级的壮大,促成了西方社会“公共空间”的出现,并最终动摇了皇权的极权威力,导致了封建极权的崩溃。但是,当经济成为一个自主的体系后,当经济作为社会主体与政治分离后,它往往容易满足于自身的自足发展,即如哈耶克所言,经济也有其外在的自我调节的规律,非人所能全知,而泰勒则视之为一种“异化”,会令人热衷于追求托克维尔所说的“细微而琐碎的快乐”,从而逃避集体,逃避最需集体精神的政治生活,退缩到个人满足这一较狭隘和容易获得的范围,满足私人生活,成为“原子式个人主义”,而另一方面,官僚机构在毫无干涉的情况下自我膨胀,自我坐大,最终,孤立的个体公民面对庞然的官僚机构感到毫无力量。
  确实,经济上的满足往往会使人沉溺于个人琐碎的生活幸福之中,而不再关注政治,也就更谈不上参与,使得政治最终再次为一小撮自命的“代言人”掌握,并逐渐自行坐大,甚至异化,成为臃肿庞大的官僚机构,完全独立于民众之外,而民众对此也无能为力。这也是不少人反对“代议制”民主,主张直接民主的原因之一。同时,也可看出某些人将中国的民主化完全寄希望于中产阶级的崛起,实际上也是靠不住的。中国的市场经济已逐步成熟,但“公共空间”的形成相当艰难,中产阶级的兴起,很有可能不仅不能起促进作用,反而可能成为阻力,因为他们完全可能自顾自,为个人的利益对其他不闻不问。所以真心希望促进民主者不可过于依赖他人,放弃自己的责任。(3)此外,文化界似乎也存在同样糊涂的认识,比如某些人,一说到“民间”这个词,就眉飞色舞,就认为“民间”一切皆好。实际上,“民间”这个词非常可疑,它并非一个自明的词,完全需要仔细分析,比如,在中国的语境中,“民间”究竟是指中产阶层呢还是指底层百姓,如果是泛指,这个词就意义不大,因为泛指的“民间”是一种自然的状态,就像江就是江,河就是河,它是自然而然地存在那儿的,既不能说很好也不见得有什么坏,它以前存在现在也存在,它其中既有英雄也有坏蛋,它有时清醒有时又是极权主义的帮凶,所以既用不着美化也用不着贬低。倒是需要对它有所警惕,警惕对它的盲目崇拜最终导致“人民专政”。 
  还有所谓的“民间写作”,如果理解为民间的写作,则意义不大,因为民间的写作从来就存在,从古到今,一直在发生着,并无特别之处。我也并非排斥民间,而是认为应该看在怎样的情况下使用它,比如“民间写作”,如果是指一种站在权力之外的另一种立场,我是赞同的。但其实在这里,写作者与民间也是有距离的,只是说写作者采取了一种倾向民间的立场,或者说关怀民间、弱者的立场,这可算作一种民间的立场,但写作者显然并不就是民间,他恰恰可能是知识分子,只是采取一种代言人的姿态。“民间写作”只有从这个角度来说有其一定的积极意义。
  有些人喜欢动辙自称什么“民间写作”,我是不以为然的,我以为,写作就是写作,为任何别的什么写作本身就是值得怀疑的,尤其是其过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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