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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头旅馆的七把钥匙-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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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若能赢得你彩虹般的一笑,任何风暴还不值得一试吗?”马吉先生说。 
  “这个比喻很漂亮,”女子笑说,“可风暴并不可爱。” 
  “总是有一些人,”马吉说,“为了即将到来的彩虹,宁肯以愉悦的心情与最可怕的风暴一搏。” 
  她没再答话,只是将秀气的鼻子顶住冰冷的窗玻璃,鼻子扁下去变了形。在他们身后,由蜡烛照明的房间里,各式各样的秃头旅馆冬日的客人们以各种姿态站立等待着。壁炉前,比较文学教授正在给诺顿太太诵诗,这个老头儿或许从来没有想过,他对面的女人说不准正是他生活中的那场梦魇,因为她也是金发。十英尺开外,在闪烁迷离的烛光中,莱顿市长硕大的身躯坐在一只长沙发的扶手上,他前面站着他讨人嫌的伙伴卢·迈克斯,卢旁边是布兰德先生,男子服饰用品商店的话题他再也不涉及了。蜡烛劈啪做响,风暴愤怒地敲打着窗榻。彼得斯先生像个长毛鬼似地在餐桌四周奔忙着。有了好胃口和精美的肴馔,神秘的把戏便可在秃头旅馆里展开。 
  马吉先生戏谑地称之为晚宴的节目最后终于落座,凡参加这次晚宴的人,都会对其留下长久的记忆。主人抱着满腹的疑团分析着在座的客人。坐在桌角面对着他的是诺顿太太,她脸上的皱纹显示出疲惫。茫然和无所适从,她还显得有些悚惧。马吉的右手是卡根,一张红通通的大脸透着蔑视和些许滑稽;卡根旁边是迈克斯玩世不恭的冷酷的脸。再过去是布兰德先生,一副忧愁、无奈和忿懑的神情。马吉先生的左边是留着胡子戴着眼镜的教授,他脸上挂着祥和,仿佛对一连串的怪异事件无动于衷。对马吉终于产生信任之感的车站美女则坐在教授身边。在最初的短暂的沉默中,马吉先生将她灵秀的面庞与坐在桌角女人的粗糙世故的脸做了一番比较,暗自说了声“不可思议”。 
  晚餐的开始没有伴随着欢快的交谈。彼得斯先生又上了一种有别于从前的罐头汤,迈克斯先生和市长滋滋有味地喝起来,打破了席间的沉默。马吉先生正暗忖如何引众人交谈,卡根突然开口说: 
  “但愿我没有给大家造成不便,”他语气中显然透着嘲讽,“做不速之客不是我的习惯。可公事——” 
  “我们为你的光临颇感高兴。”马吉先生有礼地说。 
  “我想你们肯定想知道我来这儿的原因,”市长继续说,“呃——”他迟疑——“是这样——” 
  “亲爱的卡根先生,”马吉插话说,“请你饶了我们吧,也给你自己省点事。我们听到的解释已多的使我们腻烦。我们已决定永不再解释什么,就像一首歌里唱的那样,权且认为因为我们来这儿,所以便在这儿。” 
  “好吧,”卡根颇觉释然地说,“这正合我意。反正我做解释也做烦了。最近在莱顿新跳出来一批改革家——可能你们也听说了。蛮可爱的一帮人。每人都扎一个白蝴蝶结领带,智商却低的可怜。他们说要在下届选举中取我而代之。” 
  迈克斯先生把嘴贴近汤盘子嘶哑地笑着。 
  “他们写了本可笑的书,那帮人。”他说。 
  卡根接着说:“这些人愚蠢而无足轻重,以致当他们攻击一个公职人员时,根本没人听他们的。所以我必须答复这些滑稽的小丑们。我刚才说我已经解释烦了,原因正在此。我不得不解释说,我过去住在印第安那州的一个小镇里时,没有行过窃,我也没用刀子抢劫过我父亲。这些话枯燥乏味。因此你们让我免去解释我不胜感激。我和卢麻烦不了你们多久。我在这儿要办点小事,办完就走。大约九点钟我俩就撤。” 
  “不必,”马吉抗议说,“这么快就离开?你们逗留期间我们肯定会让你们感到愉快。我通常很讨厌主人谈论他们的仆人——我有一位朋友,总是烦得我要死,因为他永远认为他的日本管家来自沈阳。不过我想我完全有理由让你们注意我们的管家——彼得斯先生。烧饭只是他的副业,他正在撰写一部书。” 
  “那个家伙会写书?”卡根疑惑地说。 
  “他写的书你知道吗?”布兰德先生问,“一旦出版,肯定会一炮打响。他想在书中证明世上的一切不幸都是由女人造成的。” 
  市长沉吟着。 
  “他疯了,脑子不正常,那个家伙,”市长断言,“造成一切不幸的不是女人。” 
  “谢谢你,卡根先生。”诺顿小姐微笑说。 
  “任何人看你一眼都会懂得这个道理,小姐,”市长的口气殷勤备至。接着他又匆忙补上一句:“还有你,夫人。”并朝另一个女人的方向点点头。 
  “我不晓得从我脸上是不是能读出这个道理,”诺顿太太漫不经心地说,“但女人不惹麻烦,这点我晓得。我认为那个人是疯了,他要不是厨子我会当面这么跟他说。”她稍顿了一下,因彼得斯走进了房间。他换菜时众人又陷入沉默。“如今的世道是,有些话你可以说给国王听不怕得罪他,却不能说给厨子听。”隐士退下后女人说。 
  “卡根先生,”伯尔顿教授说,“你刚才发表见解,认为女人不是灾难的罪魁,我承认大体上我赞成你的判断,尽管有时女人能造成呃——微小的麻烦。不可否认的是,世上充满不幸,你认为这些不幸是谁造成的呢?” 
  市长用粗壮的手指搔摸头发。 
  “我明白你的意思,”市长说,“也明白你的判断。谁造成的不幸?人之初时是谁造成的?改革派们,博士。是的,先生。谁是第一位改革派?伊甸园里的毒蛇。这个隐士大概把伊甸园里的事赖在了女人头上。就是这样。那座花园里本来平安无事,后来毒蛇跑了来。十之八九隐士已为一家杂志撰写了一系列冠之以‘伊甸园的耻辱’的文章。毒蛇对女人说:‘你说独自住在这儿很满意,是何意思?这儿的一切都不正常。目前的管理者把一切都搞得一塌糊涂。我可以说给你几件事,以打开你的眼界。你说什么?只要你不知道的事就不会伤害你?过时的想法,’毒蛇说,‘进步者要与之斗争的过时想法,’毒蛇说,‘清醒吧,你这里需要变化。咬一口这个可口的红苹果,你就能按照我的方式看事情了。’于是女人便堕落了。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 
  “新颖的观点。”怅然若失的教授说。 
  “是的,博士,”卡根先生说,显然对此话题很感兴趣,“从那条蛇开始,所有的麻烦都是改革派造成的。万事都一帆风顺,老百姓安居乐业,富庶满足——猛然间这些足蹬橡皮套鞋,扎白色蝴蝶结领带的人出现了。他们打破现存秩序,直至老百姓开始信任他们,给他们管理事物的机会。结果如何呢?世界陷入了最可悲的混乱。” 
  “对此话题你思考的很深,卡根先生,”马吉说。 
  “我应该思考,”市长答道,“我不是作家,否则我会写本书,把大胡子隐士的观点批驳得体无完肤。女人——呸!女人惟一制造事端的方式是陷入改革的骗局。” 
  此时彼得斯先生把甜食端上来,卡根先生边吃甜食边阐述他的理论。他指出许多州由于改革破坏了正常生活,使一切陷入混乱,而且使本来社会上本分的“小伙子”们不安现状,寻觅稀奇古怪的工作。他讲时,卢·迈克斯从他金丝眼镜后面望着他,脸上一副忠诚于主人的走狗神情。关于这位神奇的卡根,马吉先生读过不少文章,他通过铁腕政策掌权,如今实际已成为莱顿市的独裁者。那些文章无一例外地都提到他的贴身奴仆卢·迈克斯,后者按市长的意图控制莱顿市城南,他在那片下等娱乐场所聚集的贫穷地带,依赖的唯一法宝便是卡根的名字。马吉先生注视着他,不禁对这位可鄙小人的效忠本事感到惊讶。 
  “置拿破仑于死地的也是改革派,”市长最后说,“是的,他们最后把拿破仑送到一座岛上。他可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伟人。” 
  “请——请原谅我,你说的历史符合事实吗?”伯尔顿教授怯懦地提出异议。 
  “事实?”卡根蹙眉,“我敢打赌符合事实。我对拿破仑的生平了如指掌。我肚子里墨水不多,博士,可我可以雇用所有喝墨水的人,不外一周付上十八美元罢了。然而对波拿巴,我却非常熟悉。” 
  诺顿小姐插嘴说:“我好像听说——我是不是在报纸上读到的?——你的办公桌上方挂着一幅拿破仑的像。他们说你觉得你本人的生涯与拿破仑的很相似,这是真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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