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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匪-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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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在对山割黄秧,    
    姐流着泪儿打嫁妆。    
    后院里有棵苦李子树,    
    结下青果郎先尝。    
    强扭的瓜蒂流筋水,    
    我到他家不久长。    
    我前脚进门公公死,    
    我后脚进门婆婆亡;    
    小姑子得下绞肠痧,    
    小叔子担水滚长江;    
    他一家大小都死遍,    
    我原旧归来配我郎……    
    十八娃发一声冷笑,又发一声冷笑,一声高似一声,最后竟忍不住狂笑了。高卷嫂连忙捂她嘴,说:“好妹子哩,你疯啦!你疯啦!”又转身咔哒一声闩了门,看那烛泪流得一塌糊涂,正要拾掇拾掇,却猛然蝎子蜇了一般起双手,回首惊问:“你咋给孙氏先人烧咒香呢?”    
    此地风俗:堂前上香,双香为供,独香为咒!    
    十八娃紧握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我就是要咒!我就是要咒!”又是一声高出一声,高卷嫂捂她嘴也来不及了,就一巴掌打了过去。    
    十八娃被打晕了,身子一歪滚到炕上,高卷嫂自己沉不住,呜儿呜儿哭了起来……    
    高卷嫂当然不知道,十八娃的少女时代另有隐情。那是石瓮沟坡座子上的独户人家,一个常年给瞎眼外婆供应柴禾的小牛郎,自小和十八娃挖菜菜、拾柴柴、唱曲曲的小牛郎,老贩挑曾一门心思要招上门来做女婿的小牛郎。可是,当媒人的陈八卦把一颗白光光的银锞子呈在瞎眼老婆婆的面前时,她的瞎眼放光了!她一口就允了这门亲事!当老贩挑从四川万县回来时,婚事已经定妥了。再加上宁花又在耳边说,苦胆湾是平川地方,孙老者又是州川里有名望的甲脚老者,以后期咱老了也好下山投靠去……


第一部分 苦胆湾太岁宫(11)

    岂不知,孙老者并不看重陈八卦说的“银盘大脸双下巴”,他有他的结亲原则。他嫁女要家势比他强的,娃过日子朝上走;他娶儿媳要家势不如他的,穷汉家女子好使唤。凭她乱石窖里的穷汉女儿,孙老者也不会出多少聘礼,他是个细得屙麻丝的人。可陈八卦说这女子是他给捏揣下的,前世里造就的孙家媳妇,孙老者你不是喜欢富态女人吗?那银盘大脸双下巴放到你孙家正合适!于是,他甘愿给垫上银锞子也要把事情说成。    
    而在坡座子那边,小牛郎还是小牛郎,他还是常年给瞎眼老婆婆供应烧饭柴禾、烧炕柴禾,还独自伴着他的老黄牛在坡座子上唱他的小曲曲:    
    星星星星当头照,    
    我给你盖个娘娘庙;    
    日头日头红彤彤,    
    我给你搭个柴棚棚;    
    月亮月亮白光光,    
    我给你盖个小房房……    
    海鱼儿奉命进南山,却被隔在州河沿儿上过不了河。州河里发了大水,四乡八镇的人都在河里捞柴。那是一排一排的黑浪,汹涌着,翻卷着,轰隆着,散发着浓重的泥腥味,展示着上游人的灾难和破亡,也展览着州川人的贪婪和疯狂。    
    海鱼儿也操起捞斗子朝河水里挖,那些柴草树根硬棒棒,在水头子上一涌尺把厚一层。人们像挖牛圈里的粪一样连搂带刨,滩岸上的洪柴像坟堆一样黑压压一片。水头子过去了,人们喘口气,海鱼儿却心贪,撵着撵着扑到没脖子深的水里捞一架老树根。看着那黑龙一样巨大的根座子,翻转着,起伏着,随浪隐显,他老远就把捞斗子扑下去。可那根须从捞斗网眼里戳进来,随着波涛翻转一下子把捞斗缠住了,他连人带身子被卷进浪里。岸上的人就一哇声喊:“快丢手!快丢手!”有几个会水性的就扑过去,一下子抓住他的头发。他脱险了,回到岸上,捞斗子还死死攥在手里,眼尖的人又赶紧喊:“扔了扔了,捞斗子!快,丢手!”海鱼儿一看,妈呀一声丢了捞斗子就跑,原是捞斗子的网眼里缠着一条胳膊粗的乌梢蛇,那黑头血口蓝芯子,鹅头一样竖起来要咬人。一个手快的后生飞起一脚将捞斗子踢到水里,又使劲按住把子把蛇头入到水里,片刻,见那黑乌梢昂着头顺水皮子冲到下游去了。    
    人们正在惊叹刚才的险事,又听轰然一声响,一个更大的水头子扑下来了,水头子上驮着一棵碌碡粗的桦树。有经验的水手就喊:“崂峪沟的水头子下来了,快快,掂镰杆!”于是,人们纷纷扔了捞斗子,抓起身旁的长杆子,长杆子顶头一律绑着弯镰。人们逐浪而奔,看准一个波峰,齐刷刷把镰杆扎下去。这老桦树实在是太大了,人们一时拖不过来,就顺着水势,一边跑一边朝岸边诱着使劲。终于,在下游一里处,将这棵十几丈高的巨桦拖到浅水里。然而,就在人们拿来锯子斧子要在水里破解瓜分时,一个更大的水头子下来了,人们呼叫    
    着朝岸上狂奔,几个动作迟缓的连镰杆也叫桦树带走了。看着那巨大的桦树又在浪头子上巨龙一般腾跃,年长的捞手就说:“洪柴不要红眼,不该是你的柴你撵也撵不上,跑的快了是拿人喂鳖哩!”    
    这个水头子,只有波峰没有平水,只有家具死畜没有柴禾,只有瓜果庄稼没有山珍野味。年长的捞手又说:“今年又把黑龙口吹了!这天爷实在是不公。”说话间就有人喊:“一头猪!一头猪!快看快看,那个箱子上还爬个娃!”人们顺手指看去,水沫飞溅的浪头子上,一个红油木箱沉沉浮浮,一个十多岁的娃,四脚拉叉爬在箱子上,双手紧搂着,似在和死神抗命!    
    年长的捞手又说了:“这娃命大,如果能抗到龙驹寨的月日滩,就有救。”月日滩河面开阔又拐个猛弯,河床是沙底水面平缓,一般的洪死鬼到了这里都被滩住。当地有人以收尸为业,主家来了收取相应报酬,夏洪秋汛,总还忙忙儿的不得清闲。    
    眼看着天色向晚,河水中流日渐波平浪息,衍过来的水沫子中也少了柴禾树根,人们就都回到自己捞积的柴堆边,刨刨捡捡看有没有能吃的能用的。一群娃娃撵着水脚线跑来跑去,他们捡拾那些在沙滩上蹦蹦跳跳的小鱼儿,山洪泥水呛得水中生物都朝岸上扑。    
    海鱼儿在他捞的柴堆里,先刨出一条死长活长的烂裹脚,又刨出两只系在一起的全新的金莲绣花鞋;刨出半块子北瓜,刨出十来个脱皮子核桃,还有一只半死的红眼窝疥肚子①。还有三片子尿桶板,上面厚厚的尿硝一闻一股子臊臭……他到水边把裹脚布淘了,心想进山了可以用来扎缠子垫麻鞋,而这双绣花鞋,手工这么好,想着那女人必是好模样儿,是待嫁的大姑娘?是才过门的小娘子?是正怀胎坐月子的小妇人?一时浮想联翩起来。经常听说谁谁在州河里捞了个媳妇,咱没捞下媳妇倒先把绣花鞋给捞上来了,这东海龙王一年要收多少大妇小妻才算够啊!他又仔细品味这鞋子,把手指头伸进鞋壳子里撑圆它,甚至凑上鼻尖深深地闻一闻。这半块子北瓜,拿回去可以喂猪;这红眼疥肚子,拿到药铺子能换俩麻钱儿;几片子尿桶板,日他婆的喷臊老臭,他一抡胳膊又扔到河里去!扔出去一片又觉得可惜,心想晒干了烧锅不仍然是好柴禾?他拿一片尿桶板子把柴堆摊开,要畅一畅水气,心想明日和老三一块儿背回去。可是,他的尿桶板子被什么粘住了,他搅不动刨不开,用双手扒开,竟是一块子肉!    
    熟肉?紫红的、黢黑的、光滑的、肥软的,仿佛红烧过,又仿佛回过锅。他把它捧起来,嘿!足有二十多斤!他到水里淘净它,闻着有淡淡的生栗子的香味儿。    
    海鱼儿又惊又喜,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想叫人来认一认,可捞柴的人都陆陆续续回家了,河沿子上只有各家刨开摊晾的柴堆。于是,他脱下上衣,摊在地上,把这一块肉,把绣花鞋烂裹脚北瓜块子红眼疥肚子拢在一起囫囵包了,又挎上他要去南山带的哨码子,一步沉一步轻地回到村里。    
    孙老者知道州河里发了大水海鱼儿没上南山,也没怪罪他。只说等水塌了再去,又听说他捞了一大堆柴禾,就高兴得直乐呵还把自己碗里几块子煮红薯捞给他吃,又伤感着说野狐洞上滑了坡,半片子红薯地溜了,木碗大的红薯才正长哩,可惜得很!    
    海鱼儿就搁下碗,得意地说:“好伯哩,快把红薯碗搁下,我给你捞了一块子肉!”说着就咚咚地跑走了,孙老者远远地问:“莫非是把黑龙口的肉架子给冲下来了?”    
    海鱼儿把那东西从场房里取过来,双手捧到孙老者眼前。孙老者先把蚂蚱腿的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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