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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迪亚爵士的影子-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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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消遣之一,就是带着他的管家小弟安德鲁上市场,请他吃一包半磅重的炸蝗虫,看着那人狼吞虎咽,大快朵颐,两颊都给暗褐色的马夫塔(肥油)腻渍给抹脏了。
  “好吃吧,哎,安德鲁?味道可口吧,哎?马足里。”
  “是,老爷,非常姆朱里。”
  “保罗,这样你就懂了吧?偶尔施以小惠,偶尔施以惩戒,效果不得了。现在他开心得要命。”
  他抱怨我们在乌干达与世隔绝。我说,我们每到星期天就会收到伦敦的报纸。
  “这个星期天就带一份英国报纸过来给我看,”他说,“我们一起看报纸,再出门去散步。”
  不过,我到他家的时候,他的情绪却十分恶劣。我知道那是什么缘故:每到星期天,非洲人家都会在户外结聚,处处可闻乐声、笑语,以及成群游晃的闲人。“邦戈鼓!”我心想,伦敦来的报纸可能会让他好过一点。
  他语音尖锐地说:“那些报纸要是没有提到我的话,我就连翻一翻的兴趣也没有。”
  帕特说道:“维迪亚!”喊着他的名字责备他。
  “好吧,咱们就去散那个该死的鬼步。”
  他喜怒无常的脾性,着实令我困惑,因为这种个性如此异乎寻常,甚至有自我毁灭的倾向。旅居非洲的外侨通常都是心平气和的,而且,你越是在丛林深处遇见他们,他们就更显得气定神闲。在非洲,“吹毛求疵”一词,指的是那些在路边帮长了满头头虱的人镊除虫蚤的从业人士。除此之外,没有人会“吹毛求疵”。由是,要是有人勃然失控,甚至大发雷霆,看起来就离奇了。这种人是待不久的。维迪亚在守时方面,尤其狂热地严苛。
  有一天,他跟我说:“7点钟到。”请我到他家晚餐。
  我以为他的意思是,7点钟开始小酌,接着再正式晚餐。当我优哉游哉地,在7点15分出现时,他跟帕特已经上桌用餐了。帕特面色尴尬;他则一语不发。他对我视若无睹。他吃得很快,好像迟到的是他自己一样。当时,他正大口猛嚼着虾肉。
  他终于说话了:“我们刚刚用完第一道菜。”他满嘴菜肴,接着归咎派罪在我身上,要言不赘地说,“你迟到了。”
  他如此偏执坚持逾时不候的信条,左右了他的人际关系。我运气好,进餐迟到不过口头处分;通常的刑罚则是完全拒斥。“他迟到了。我不要见他。”我认识一位非洲画家,赶着与维迪亚见面的路上,竟然汽油用罄,只有徒步走完剩下的路程,到达时已经迟了半个小时。维迪亚叫他回去。
  “老兄,那可是有史以来最古老的借口,‘我忘了加油了’。全是鬼扯。”
  他气喘得更厉害了,现在,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听他上气接不住下气。他停下工作。他日益沉郁。
  某日,一整天下来,他只在稿纸上写了个“那”字,就无以为继。他将稿纸递给我看。大字粗黑墨酣。“我花了七个小时才写下这个字。”他失神地微笑,满足地露齿而笑,像是在说,你看吧,他们是怎么害我的。他看来疯狂,却说自己悲哀心伤。问题出在他的房子。噪音,同时也是一种殴击。“那些贱货!”他也讨厌那些气味──煮饭的炊烟、腐坏的菜蔬、人身上的膻气,“谁也不洗澡。这里肥皂是不是很贵啊?”
  过去,他即使是狂怒,还会带有一丝幽默,不过,今天他却无心说笑。他看来比平常衰老、愤怒、受挫、坐困愁城。
  他说:“我得上床去歇歇。”
  帕特以她温柔、颤栗、哀求的声音说道:“我们听说有一家旅馆……”


与少校一拍即合(1)


  旅馆位于艾尔朵瑞特镇外,坐落在肯尼亚西部的高地上──白人高地,那时候,他们还是沿用这个旧名称呼:高原上一处茂林蓊郁的避难所。旅馆叫做“卡塔加山寨”,外人昵称其经营者“少校”而不名,此人以粗鲁闻名。他是个英国人,退休的陆军军官,桑德赫斯特受训出身,军旅生涯尽皆消磨在印度。当时,他已经年近七十,性格却更加草莽。乌干达四处都流传着关于他的轶闻故事,警告游客尽量避开卡塔加山寨。最近一则故事,我也跟维迪亚讲过,事关学校里一名女性教员,她在旅馆酒吧里,向少校点了一杯皮姆酒。少校说:“我们这里不卖那种滥货。现在,你给我滚。”随即要那个女人离开旅馆。仇恨女性可是少校粗鲁言行中一再重复的基调。
  维迪亚曾经告诉过我,他痛恶人家活跃的性格。他讨厌丑角、喜剧演员、喋喋不休的多嘴人、自说自话的家伙、村子里的万事通,以及好开玩笑的草包,还有了无生趣的匹克威克式人物,那种人终其一生都耗在乡村俱乐部里头自言自语长篇大论。他自觉深受他们言行不一与蠢言妄语的侮辱。粗鄙的可笑言谈举止,更叫他沮丧消沉。然而,他喜欢我讲的少校故事,他反而欣赏他暴戾的判定。他特别指出,那个女的,正是个劣货。皮姆一号酒就是专门调给下流人喝的劣酒。
  维迪亚说:“就像其他那些郊区鸡尾酒一样。”
  我很担心。在我看来,少校就像那一类活跃人物,日后,不是跟维迪亚颉抗,就是害他情绪低落。他对我说过,他曾经在伦敦一家餐馆里头,跟人家抡拳干过架,就只是因为对方太放肆了。很难想像这个体形矮小的男人,被激发出肢体暴力的情状。不过,他从不撒谎,我也就相信他了。
  我们三个人,维迪亚、帕特和我,一同前往卡塔加。车程遥远。先是从坎帕拉开往金佳的路上,两旁大片蔗田,路上歇停的蝴蝶厚如云堆,害得我们在依干轧附近弯道,差点打滑失控。接着金佳镇上,轧棉厂,以及欧文瀑布──尼罗河的源头──还有吐鲁鲁外围的锥形山丘,传说中栖息着一只危险的花豹。快到肯尼亚边界与海关哨站时,我们也开到了铺面道路的尽头。眼前还有八十英里路尘与土,路上,出了邦果玛,只有几家印度人开的店铺,与一家脚踏车修理店,我们看到六七个裸体男孩,身上涂着白粉,在路边奔跑,用非洲人的话说,刚刚“舞”过,意即,他们刚刚才加入割礼仪式。他们的白脸犹如鬼魅。再往前走,见到一块警示牌上写着:“注意落石”,维迪亚自顾自地喃喃念着这四个字,喜爱牌子上警语之精练。
  我们离开艾尔朵瑞特,以及镇上惟一的加油站之后,沿着狭窄的红色黏土路,继续北上,经过玉米田,跟着木制箭矢状的招牌,上面写着“卡塔加山寨”。午后不久,我们就到达地头了。四下完全寂静,一副早已荒弃的样子:没有房客、没车,只有几只轻快掠过的飞鸟,几个奇库育族园丁在整理花床。旅馆仅一层楼,农舍改建,侧翼添加几个面向花园的单人房。
  “哈?”我说,“嗨——”
  无人响应。进门接待处架子上,陈列了一些印度艺术品──贝那里斯的铜器、雕刻象牙、墙上挂饰、几个篮子──还有一些英国乡村俱乐部常见的老旧玩意儿:黄铜制的骑马用具,白铁大啤酒杯,失去光泽的奖杯,褪色的老照片上、钓客七手八脚地扶正获奖的大尾渔获,狩猎时吹响的号角,彩带,还有那种刻着沟纹的玻璃杯子充作的细高啤酒杯。四处嵌着瞪羚、大羚与剑羚的成对叉角。一面墙上挂着斑马及肩头像,地板上摊着一张斑马皮。让人印象最感不祥的装饰,是一张占据了整个墙面,一大幅密布灰尘的老虎皮,虎皮伸展四肢,仿佛张口虎啸之际,硬生生给人截断,剜出肝胆腹肠。
  叫人铃搁在皮革封面上盖有金色大章的住房记录簿与记录本子上头,我摇了一摇,叮当作响,一个粗犷的高个子男人,应声大步跨出后面的办公室。姿态佝偻,神色不善。一头白发,长年烟枪一张,皱纹深陷的脸,手指间还夹着一根袅袅生烟的烟屁股。错不了,那就是少校,他看来老大不悦,典型的英国式不耐烦,意味着“天下没有新鲜事,别想唬我”。他两眼困惑,流露方遭惊扰的不耐,他伸出下巴指了指我们,说道:“来了,干嘛?”
  维迪亚说:“我们刚从乌干达开车到这里。”
  “路难走得要命。不过,我们也有不少从那边过来的客人。”
  “我们过来是想对你的旅馆多了解一些,”维迪亚接着说,“我们想在这里用午餐,顺便四处走走看看。”
  少校说:“给我一点时间准备。去花园里走走瞧瞧。可以入座的时候,我就会来叫你的。你叫什么名字?”
  “奈波尔。”
  “你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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