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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3年第6期-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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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夫卡的时代,其实也是有畅销书作家的。 
  可卡夫卡偏偏选择了寂寞。他所描绘的饥饿的艺术家,多多少少有几分自画像的色彩。当人们对饥饿的艺术不再感兴趣,饥饿艺术家仍要把这种自虐的表演继续下去,哪怕自己是惟一的观众,惟一的证人。是的,他不是在挨饿,他是在劳动。他的挨饿就是他的劳动,这绝对是一种纯粹的劳动:连食物都不需要,还在乎其他回报吗? 
  无法想象卡夫卡会跟出版商签订合同,讨价还价。他活着时,所有的版权,都由一只上锁的抽屉代理了。他写作的动力绝不是名或者利。那么是什么呢?是什么驱使他不懈地把内心的感受表达在纸上,而又拒绝向世人公开? 
  我只能这样解释:是疼痛,是忧郁,是自闭,使卡夫卡远离世俗,而又无限地接近文学的本质;写作是他的镇痛剂,是他自我治疗的药方,也是他最后的宣泄渠道。他在想象中选择了饥饿的艺术,等于以毒攻毒。我一直认为,越是发挥到极致的艺术,越是有毒的——正如越漂亮的花,也如此,譬如罂粟。好在艺术施加给灵魂的折磨,恰恰可以抵消或麻醉肉体正在承受的病痛。相反,那些所谓的畅销书作家,却只能写些无关痛痒的文字。他们跟卡夫卡绝不是同一类人。他们所表演的,并非自我牺牲的饥饿艺术,而是另一种艺术——吃饱了撑的艺术—√殴如吃饱了撑的也能算艺术的话。 
  有些艺术家肥得流油,譬如大仲马,甚至还包括巴尔扎克。他们简直有自己的生活流水线,可他们说到底不过是艺术的加工厂而已。卡夫卡属于另类:他瘦骨嶙峋,面容憔悴,离群索居,整天把自己埋没于边缘化的手工作坊。正是这暗无天日的“地洞”里,他搭起了解剖人类灵魂的手术台。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比卡夫卡的笔锋更为犀利了。当然,卡夫卡所走的,也是一条“最难走的路”。 
   
  广场上的普希金 
   
  另一个人已经变成青铜雕像, 
  站在雪花飞舞的广场中间。 
  ——阿赫玛托娃 
   
  冷啊冷,我感到血液的温度在逐渐降低,血管在结冰。冷啊冷,我感到自己的肌肉,获得金属的质地,敲上去,硬邦邦的。冷啊冷,我的视野变得模糊,竭尽全力,也辨不清面前的事物。冷啊冷,雪花飘舞,落在我的肩头,不至于融化。冷啊冷,看不见的镣铐,封锁住我的手,我的脚,我的心……我只能在原地挣扎,在原地呼救。 
  可你们是听不见的,你们在我沉重的影子下,继续生活,拥有热气腾腾的茶炊,和堆满劈柴的壁炉。简直难以想象:一座雕塑也会怕冷,一具光荣的尸体,照样会有思想。 
  其实,你们的需要同样是我的需要。我并不比你们更早死去,可我总能在世人人睡的时候,提前醒来。 
  冷啊冷,我在人群里依然感到冷,在人群里,仍然孤独——我是这座城市里多余的人。冷啊冷,因为我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冷啊冷,我的羽毛笔,冻结在墨水瓶里,如同一只鸟躺在池塘的冰面,就摆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可我够不着它——我有再多的灵感,却失去了表达的权利。冷啊冷,我的妻子躺在别人的怀抱里,躺在死神的怀抱里,而我无法从大理石的基座上走下来.也无法再一次死。冷啊冷啊冷,我想换一种姿势,都不可能。 
  是的,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在1837年的俄罗斯原野,伴随着刺耳的枪声,我倒下了。并且意识到:这个冷酷的世界是我的情敌。我所能做到的,只是用满腔的热血,改变一小块雪地的颜色。 
  我又重新站了起来,带着流血的伤口,一步一挪地,回到熟悉的城市。在带花园的广场上,我发现了人们为我保留的位置。其实,我仅仅迎着死神迈了一步呀,就由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变成一尊冻僵的雕像。而这一步恰恰是大多数人无力跨过去的。 
  请不要把它当作我的替身。那就是我。那就是我尸体之外的尸体。它的诞生,意味着我永远的缺席——而我,又在缺席中存在。我并没有真正地远离你们。 
  从中弹的那一瞬间起,寒冷就开始折磨我。我陷入一场更为漫长的决斗,与寒冷的决斗。我想对自己呵一口热气,都不可能。我想搓搓双手,都不可能。我想跺跺脚,都不可能。 
  看来我必须忍受比活着时更多的耻辱与拷问。一个死者,陪伴着他的祖国,继续受难。我把自己捆绑在自己的十字架上。我把血肉之躯作为牺牲品,奉献给石头、青铜、泥泞的街道乃至天空。 
  在这座城市里我是最后的迷路者,找不到回家的路。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又比任何人,包括附近正在值勤的交警,都要清醒。我明白自己为什么迟迟不愿离去。 
  冷啊冷,当你们朗诵我的诗篇,呼唤我的名字,我却不能答应。冷啊冷,当鲜花在我膝前凋谢,儿童在我脚下长大,我却无法阻挡时间的流逝。我的衣摆保持着被风撩起的形状。 
  “我为自己建立一座非人工所能造的纪念碑,在人们走向那儿的路径上,青草不再生长。不,我不会完全死亡……”这是我说过的话吗?是的,是我说的。 
  冷啊冷,脑海里的岩浆,早已冷却了——我说过的话,连自己都快记不住了。幸好,它并未被别人遗;忘。死亡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另一种生活(或生活的另一种方式):在露天的广场上,我像白痴一样活着,并且尽可能地保持沉默。因此,我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这个世界上屈指可数的不死的人。就某种意义而言,我绝对比沙皇更接近永恒。比我所有的敌人,更接近永恒。从此不再羡慕神的境界。 
  只是,神会像我一样怕冷吗?神为什么要躲藏在棉絮般的云层里?与我相比,神似乎更缺乏显形的勇气。在神空缺的地方,我出现了。我接替退役的神站完自己的最后一班岗。 
  可惜没有谁把我当作清醒的”肖兵来看待。他们以为,我真的死了。他们几乎不曾尝试:设法打破笼罩在我身上的光环与梦境。 
  一个死人的愿望是很简单的。 
  即使无法再活一次,那么宁愿再死一次。我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去死:一次又一次地迎向枪口,迎向铁锤与火焰、诅咒与赞美……到了最后,死亡对于我仅仅是一种彩排、游戏抑或仪式。 
  当然,这一切都是虚拟的,发牛在死者的回忆之中—叫殴如死者也有回忆的话。 
  我已经死了。但又想起什么,于是翻身坐起,沿着旧路走回去。是的,我忘厂跟我爱的城市告别。我的重新出现,仅仪是为了弥补这一小小的遗憾。 
  可惜喜笑颜开的行人不了解这些。不了解我站立的姿态,是温长的告别。他们只注意到我对风景的装饰意义。 
  我的尸体覆盖着青苔。不,不是青苔,是绿锈。锈迹竟跟苔痕如此的相似,使我充满触摸的愿望。 
  不,不是绿锈,是我的皮肤。我的皮肤是绿色的,我的血,我的指甲,也是绿色的。 
  走近一些。你就能听见一个时代生锈的声音。只有划破云层的流星,才能产生如此纯粹的碎屑。 
  我已经死了。司‘我身上的锈,仍然活着,依然在缓慢地生长…… 
   
  疯狂的荷尔德林 
   
  茨维塔耶娃1927年10月8日给高尔基写信,几乎通篇淡论的都是另一个人——一个早巳死去的诗人。他似乎对活人的存在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却仍然使另—个世纪的女诗人情不自禁地回忆着他——在偶然的一封书信中,喃喃自语,几乎;忘掉了听众是谁。她声情并茂的介绍与其说是给高尔基听的,莫如说是在提醒着整个健忘的世界:曾经有一个孤独的天才,来过这擘………您要我淡谈荷尔德林?他是一位天才,然而这位天才不仅为时代所忽略,而且为歌德所忽略。双重的天才——就我们的意义和古代的意义来讲,即:这些人较之自己写作,往往更关注诗人们。他是德国最伟大的抒情涛人,较之诺瓦利斯更伟大。他生于 1770年。据我记忆,开始他想当祭司,没成;经过各种波折以后,到银行家贡塔尔德家任家庭教师,爱上了学生们的母亲(狄奥蒂玛,他的诗歌的永恒的形象)——没有实现,而且不可能实现。因为在这里不能自拔,便离开了,从事写作,漫游。后来,得了神经病,开始是躁狂性的,后来是忧郁性的,一直持续到184.3年他逝世。在一个守林人的小房子里,在他的照料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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