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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的年轮-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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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到健康所必需的标准。

    对于个人来说只有一次的生命,常常成为社会大局转危为安的局部牺牲。这
是一种残酷,即便牺牲可以得到荣耀的回报,对于死者来说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意
义。但是如果没有这种残酷,如果社会的自我修复功能因为这种或那种原因而被
完全扼杀,到了那个时候,人类这个盘踞于地球或聚或散或伸或缩或闹或静并且
已经向太空伸出了触须的生物体,就只有无可避免地崩溃和腐烂。正是因为这一
点,面对当年的一声枪响,我决不会参加茶余饭后那种哄笑。

    我平庸岁月里的耳膜在寂静中长久地寻找着那一声枪响的余音。

    最初发表于1998年《天涯》,后收入文集《韩少功散文》。

    /* 59 */第三部分国境的这边和那边(1 )

    英国哲学家罗素在很早以前就期待过“世界政府”的出现。这种期待在当时
还是诗意的预言,在眼下却已经成为现实需要的施工方案。这样一个由民族国家
演变为全球多层次复合管理结构的过程,当然是政治家和政治学家的业务,完全
超出了我的知识范围。我们就不操这份心吧。我只是对这一过程中的价值脉跳和
情感潮向稍有兴趣,比如白永瑞由“东亚共同体”言及对韩国境内非法移民深表
同情的时候,言及狭隘韩国利益应让位于宽阔亚洲情怀的时候,我感到了一种温
暖,并正是循着这一线温暖进入了他的理论。

    持中国护照进入有些发达国家,常常会遇到移民局关卡较为费时的盘查。有
时堂堂签证根本不管用,出示了返程机票和美元还是不管用,说关那边有朋友等
着更是不管用,被限令立即返回的例子还是屡屡出现,总是气得当事旅客悲愤莫
名。我就差一点遭遇过这种事。在这个时候,一道入关黄线让国家这个抽象的东
西变得真切可触起来。查得这样严,据说是企图混过关的中国非法移民很多。这
就是说,西方发达国家现在要求资本自由化和贸易自由化,但绝不能容忍移民
(国际劳动力市场)的自由化;主张人的言论权和示威权,但还无心保护自由移
民权——其诸多国内政策是不能在国家间贯彻的。这也不奇怪,中国已经按美国
标准弱化了户口制度,让农民工大量自由入城了,但假如中国向美国自由输送五
十万电工、五十万木工、五十万剃头匠,美国岂不乱了套?岂不哇哇叫?他们的
剃头匠还能在一个脑袋上轻轻松松赚上三十美金吗?中、美剃头匠还能如此天经
地义地“同工不同酬”?

    这种大打折扣和不平衡的“自由化”是我们必须面对的现实,这样说可以让
人理解。但有些理论家宣称这种强国剪裁出来的“自由化”也就是弱国的惟一幸
福指南,就让人很不理解了。

    你就在这条黄线面前理解“国家”或“国家的消亡”吧。我这次入境,是为
了参加韩国汉城的一个会,跨过黄线大体还算顺利。会议的主题是“寻找东亚身
份(Searching for East Asian Identity )”。有趣的是,主题虽言“东亚”,
但与会者都吃欧洲风格的饭菜,住欧洲式样的宾馆,这一类寻常多见的景观,大
概也构成了德里克(Arif。 Dirlik)先生称“全球化激发了本土化”的恰切隐喻。
应该说,会上有不少优秀的发言,比如韩国学者白永瑞先生再一次给我“旁观者
清”的证明。因为他不是中国人,所以比中国人更清楚地看到中国人思维和感觉
中的盲区:梁启超蔑视黑种人和红种人,认为能与白种人争霸全球的只有黄种人,
亦即他心目中的中国人。胡适主张全盘西化,实际是主张全盘现代化,但他旨在
再造中国文明的“整理国故”运动仍然把中国以外的亚洲排除在“东方文明”之
外。至于梁漱溟,他举目四顾,将天下三分,在中国文明和西方文明以外再加了
一个印度文明,比梁启超和胡适多了一大片南亚的视域,但这种宏论仍然只会使
东亚、中亚、西亚、东南亚其他诸多族群惊讶不已和顿觉寒心。在整个二十世纪
的历史中,在中国知识界的习语中,“东、西比较”基本上是“中、西比较”,
大中华主义的大尾巴总是藏不住。这当然只能导致白永瑞的疑惑:中国有没有
“亚洲”?

    正是在当年这种知识背景之下,孙中山先生一九二四年谋求日本对中国革命
的支持,在日本倡导“东洋文化”以抵抗“西洋文化”的演讲时只言中、日,对
朝鲜半岛的忽略态度就是很自然的一件事情了。为此,对他充满敬意的朝鲜人也
不得不将这种大国主义斥之为“轻率”和“卑劣”。

    其实,众多中国的现代精英岂止是心目中没有“亚洲”(即没有东亚、南亚
以及中亚),他们的“欧洲”视野里其实也只有繁华的西欧,而没有东欧或者南
欧;他们的“美洲”视野里其实也只有闪光的美国和加拿大,而没有墨西哥和尼
加拉瓜这样较为弱小的存在。强盛和威权成了人们注目的焦点,成了人们逢迎或
者竞争的对象,也就成了人们在建构地理版图和文化版图时的有色镜。这当然没
有什么奇怪。因为这同样是俄国的一般情形:尽管他们的大部分国土延绵于亚洲,
尽管当年拿破仑将莫斯科称为“亚洲的都市”,但有多少俄国人愿意接受亚洲人
的穷酸身份?如果不是由于亚洲经济六十年代以后出现繁荣,俄国首脑是否愿意
屈尊挤到“亚太经合”论坛上来凑热闹?这当然也是其他国家历史上的一般情形
:很多日本人士不是早就耻于与俺们为伍而主张“脱亚入欧”么?而很多英国人
士不是一直暗续帝国余风因此将海峡对岸视为“欧洲”而自己永远是欧洲之外的
“大(哉)不列颠”么?

    一旦跨越国界,以求生存、求发展、求昌盛为主题的民族现代化追求就常常
有排它品格和霸权品格的显影。国界那一边的启蒙和解放(如欧洲的自由主义体
制),常常同时成为对国界这一边的歧视和压迫(如当年欧洲的殖民主义扩张),
这就是民族国家(nationstate )曾经扮演过的双重角色,也是梁启超等中国精
英曾经想扮演而不得的角色。当然,这并不是说民族国家就没有别的功绩或罪恶,
也不是说民族国家是实现现代化的惟一政治载体和利益单元。在即将完结的这个
二十世纪里,伴随着工业革命的机声隆隆和黑烟滚滚,跨国的地区主义或世界主
义同样并不鲜见,一次次进入中国人的历史记忆。

    /* 60 */第三部分国境的这边和那边(2 )

    “大东亚共荣圈”臭名昭著,这大概也是很多中国人对“东亚”一类概念深
怀戒心和兴奋不起来的原因之一。韩国学者申正浩先生的看法是对的:三十年代
至四十年代的“亲日派(朝鲜)”和“汉奸(中国)”中确有不少贪生怕死卖身
求荣的卑劣小人,但对这一政治现象仅仅施以道德谴责只能是过于简化历史。他
们中至少有一部分人,确实曾经幻想着藉日本的经济和政治领导实力来实现“亚
洲复兴”或者“东亚复兴”,来抵抗白人殖民统治和西洋文明侵压。这与道德没
什么关系。这一点在东南亚和南亚有些国家表现得更为突出。当法国、英国殖民
政府在日军的攻击下溃败之际,当地一些自由派人士和普通百姓,对共产国际联
英、联法以抗击法西斯的革命战略怎么也想不通,甚至一度欢呼民族的“解放”
并且出门夹道以迎黄皮肤的日军。而汪精卫的亲日理论在越南等地居然也得到过
很多人的赞同和响应。只有当大和种族优越感演化成血腥的屠杀和掠夺之后,这
些人的“亚洲梦”或者“东亚梦”才得以破灭。一次极右翼的跨国地区主义实践,
最终成为这些亚洲人终身的人格耻辱,成为亚洲各国遍地焦土的灾难。

    左翼的社会主义同样有过一次次跨国共同体的尝试。“工人无祖国”是社会
主义的经典信条。当列宁的国际主义热情在斯大林手里被冷冻为民族国家的现实
利益之后,中国人立即感到了寒意。此时的毛泽东仍然放眼天下,提出了“亚非
拉”理论和“第三世界”理论。作为这一理论体系最为典型的实践,印度支那共
产党就是一个跨国革命组织。他们在广州召开会议并与中国总理共谋地区的合作
与互助,在异族同志那里得到无私的援助并感受到温暖的兄弟氛围。正是在这一
时期,除了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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