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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呻吟-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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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吃饱了,回去不回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吃啥了?”  
“吃地瓜。”  
“你真是个背时的货,今天晚上改善伙食,吃精粉捞面。”  
听到精粉捞面,翁上元的口涎出溜地流下来;但他溜圆的肚腹不给他争气——上边想吃,下边胀满,急得他直跺脚。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好,半年多了,才有的一次面条啊!”翁上元急得居然流出泪来。  
“看来就只有一招儿了。”  
“啥招儿?”  
“往外抠。”  
翁上元便依着刘淑芳的招数用指头往外抠。但只是干呕,并呕不出东西来。整把指头都抠进去了,依然如故。  
翁上元,眼白翻着,脸子扭曲着,一派受难之相。  
“我刚吃饱,肚子有些沉,我给你屙一泡。”刘淑芳说。  
“你屙一泡有什么用?”翁上元迷惑得很。  
“叫你闻一闻。”  
翁上元恍然大悟,“那你就快一点屙!”  
刘淑芳便蹲下了。翁上元迫不及待地凑上去,盯着那两片白白的臀尖。  
物质终于生产出来。那是好吃食酿出来的新鲜货,味道锐利,直直地刺进翁上元的七窍之中。翁上元感到了一阵窒息,但待那瞬间的窒息像塞子一样被翻腾的酒液冲开一样,翁上元腹内的物质喷薄而出——  
吐出了今天的地瓜。  
吐出了昨天的玉米轴粉子粥。  
吐出了母亲连同血脉一并给他的生命汁液。  
……他把自己吐空了。把自己吐成一条装里捞面的口袋。  
到了公共食堂的大锅前,眨两眨眼的光景,这条口袋便被面条装满了;又圆圆地鼓起来,鼓得不能再鼓,如果再轻轻地敲一下,这张鼓面就会豁地爆裂开来!  
翁上元捏着喉咙挪回家去,偎进炕角的旮旯便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就如此这般,他整整坐了三天三夜。  
当他终于可以活动活动肚腹,慢慢地站起来的时候,公共食堂宣布解散了。  

三  
公共食堂散了以后,开始以队为单位按劳决算。所谓按劳决算,就是每天到队里干一天的活,叫出一个工;出一个工,精壮劳力记10分,妇女劳力记7.5分。每户有个工分册子,每晚到队部由会计给各户记分,记到年终,算出总分,按总分结算出现金。按工分结算,就要有个分值;年景好,队里收入高,分值就高。但后岭是个穷村,分值从来就没有高过,精壮劳力出一个工,也就是10分的分值,总是在三分人民币左右。那时,三分钱能买一个油饼,所以山里把这种低分值的生产队叫“油饼队”。  
后岭是典型的“油饼队”。  
因为年终才结算现金的特点,社员吃粮由队里分给,叫分口粮;口粮钱在年终决算时再扣除。由于吃食堂把人们的肚子都吃大了,挣工分后的第一年,人们的口粮吃得多,到年底决算的时候,扣除粮食钱,几乎没有再算出现钱来的;相反,大部分社员还欠队里的,“超支户”便这样产生了。  
翁上元自然也是“超支户”中的一员。  
第一年超支了,还不了三叔的借款,三叔也没有吱声;他一个人分家另过,有祖父分给他的一份家产,也不缺钱花。但翁上元心里有数,明年无论如何也要把钱还上,等三叔说出话来的时候,亲戚之间也会生三分。  
第二年一开春,翁上元与刘淑芳准备大干一场,多挣几工分的时候,刘淑芳怀孕了。  
翁上元当然高兴得很,在高兴之余便是怎么也抹不去的愁烦。  
“上元,别发愁,崽儿是咱自己个儿的,怎么都得要;工分是挣给咱三叔的,怎么都得挣。我没那么娇气,工照样出,小心点儿就是了。”刘淑芳款语释愁。  
翁上元感到磨不开面子,“怎么能呢,你就在家怀孩子,我能养活你。”  
“你拿什么养活呢?就这个没钱没粮的家底,就甭再说漂亮话了。”刘淑芳爽快地说。  
翁上元尴尬极了,红透了脖梗,久久不说话。  
就这样,刘淑芳挺着肚子出工,吃食上也不要求特殊补养,反而省吃省喝,能吃稀的不吃干的,能以菜代饭的,不煮一把口粮。刘淑芳的美德叫翁上元无话可说,他能报答的,就是处处顺从淑芳,事事听从淑芳。每天收工回来,翁上元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为淑芳洗脚揉脚;晚饭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淑芳舒舒服服的倚在被垛上,他用一只缺了口的口琴给她吹曲子。曲子一响,刘淑芳的少女情怀便泛滥开来,扯开五音不全的嗓子,唱那时的歌子。那尖厉破裂的歌声吓得家猫跑出门去,但翁上元却不迭地叹道:  
“好听,好听,好听得很哩!”  
十二月份的小北风刺得人的骨头都疼;惜命的人都。“窝一在暖屋子里偎熟地瓜吃。但刘淑芳却还与一伙精壮汉子在山地上垒堰①。快到中午了,在猫腰时感到肚里一阵抽痛,便蹲在了地上。  
①垒堰——山里梯田被水冲垮了墙体,入冬时又重新砌上。  
“淑芳,怎么了。”翁上元跑过来。  
“好像是神了。”刘淑芳低声说到。  
“那就别再动了,静静地蹲一会儿吧。”翁上元关切地说。  
“不行,我要尽屎。”刘淑芳急切地说。  
“那我就扶你去厨。”翁上元把刘淑芳扶到一边背人的草窠子里。  
翁上元扭身要走,刘淑芳哇地一声大叫:“上元,我厨出来了。”  
翁上元看到了淑芳身下的一片血光,血光中蠕动着一块血肉。  
翁大元出生了!  

四  
翁大元出生之后,队里就开始决算。翁上元两口子总算结出了几个现钱,钱尚未在手里焐热,就全部还了三叔的债;剩下几个零钱,就割了几斤肉,预备着过年。他心里兴奋极了,觉得生活是有奔头的。  
三叔翁息元拿到翁上元的还款之后,转身就向队里买了一些余粮;他听人说,后几年要大旱了,存些粮食有冬无患。他叫翁上元帮他把粮背回去,翁上元很高兴,高兴他能帮翁息元干点什么。  
粮食背完了,翁息元留翁上元吃饭,“咱爷儿俩喝两盅。”  
“不了,淑芳那里有崽儿拖着,等我去做饭。”  
“咳!没几天,也有崽了,变化真是大哩。不过,一个挺自在的爷们儿也变得不自在了,连口酒都喝不安生,也让人怜的烘。”翁息元的话有一丝讥诮。  
“您自己个儿喝吧,对机会再陪您。”翁上元转身要走。翁息元挥一挥手,“慢点儿,跟你撂个话儿,等明年亏粮了,你还可以跟三叔张嘴,这些粮,咱替你们留着,你们不吃谁吃。”说完,嘿嘿地干笑起来。  
翁上元心里有些反感,觉得这个三叔有些阴损——我刚还完帐,你就希望我亏粮,你怎么不给咱念个好?也难怪,自从爷儿俩相了一个刘淑芳之后,爷儿俩的关系便显得不那么自在了;俩人谁也感觉得到,但是谁也不说。  
翁上元说:“三叔,谢您的好意,您留着慢慢吃吧。”  
望着翁上元远去的背影,翁息元心中漾上来一股浓浓的醋意,一拳砸在粮袋上,“你早晚还得来求我。”  

五  
过了年,翁上元就去找母亲,“娘,跟您商量个事。”  
“啥事?”  
“您看,淑芳给您生了个大孙子,是您老的福气;淑芳想出工,您就给看看孩子。”  
“不看。”  
“为啥?”  
“就你们出工挣工分?我也得挣工分。”  
“我们养着您。”  
“不用,我一个革命老党员,身不驼背不弯,用你们养着?”  
“不是那个意思,是想让您给儿女帮村帮衬。”  
“不帮衬。谁的日子谁过,用啥帮衬?”老太太极执拗,翁上元感到说服无望,心里便有几分恼怒,说:  
“您连儿女都不帮衬,等您动弹不了了,做儿女的可也不管您。”  
“你们瞧着办。”母亲依然执拗。  
“那就不管。”翁上元有意激怒母亲。  
“不用你们管,真到了动弹不了的光景,我就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用不着看你们的脸子。”老太太话语铿锵。  
母亲是个远近闻名好强的人,那年村里驻进一个排的八路军伤兵,到年关吃不上肉,她不顾公婆的打骂,把公公家的一头肥猪赶出来,一刀捅了,架上大锅给兵们炖肉吃。兵们吃着肉,流着眼泪管她叫姐,都撂下话,等有了出头之日,一定回来报答她。后来这些兵,一些个死了,一些个果然都当了不小的官,但都顾不上回来瞧她。村里有人讥她:“你看,你看,你的肉不如喂狗。”她跳到墙上,“肏你娘个×,老娘的肉爱叫谁吃谁吃,咱心甘情愿,咱有那个瘾!”讥讽她的人便不敢吱声了,从此她也落下了个“老鸹嘴”的称号。  
翁上元想到了母亲这个称号,情急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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