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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奥校班与画室的故事 作者:vidi-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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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他不是洛子奚啊。洛子奚的水彩江景里,不仅有优美的形,恰到好处的光线,更有通过色彩的巧妙搭配而造出的幻象。使人乍见画面,便如有湿润江风,扑面而来。 

      洛子奚的画是妖画啊!老人回味着对着画面呼吸嘲湿冰凉的江边气氛的感觉,不由得痴了,连连摇头,这世上,这样的妖术,是只能出现一次的啊。 
      洛子奚也是因为这样的妖术,连老天也妒忌,最后落了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这孩子,离洛子奚的境界还差上一步,也许是幸运也说不定啊。 
      可是,为何他会调不出正确的色彩,他离洛子奚,明明就只差一步了啊!



第二十六章




      关于张衡鉴老人的故事,我所能讲的就是我所听说的那么多。他原籍上海,因为年轻时娶了个川妹子,干脆迁到了重庆,开文具店卖文房四宝,他也学过点手艺,所以也兼营刻章裱画。俗谚说“久病成良医”,在一堆丹青里面浸淫久了,不免也拿起笔来小小挥一下毫。他本来是有点文人气质,跟当地几个酸人很是酸味相投,一来二去,画技日臻精湛,送上门来裱的画都不如他自己画得好,一不小心成为了一代大家。当然也有另一种说法,说是因为他的成才要记在他老婆华仲年名下。这位华仲年前辈当时是数一数二的才女,与当年那干风流人物,如洛子奚、大小秦之流都经常有唱酬往来。具体是怎样一件事情我就不晓得了,深挖起来,也许还有多少传奇故事在里面。因为华老前辈早已过世的缘故,再多嘴似乎就有些不敬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张先生也渐渐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雇了人打点几个店面。装裱之类的活计丢给几个徒弟做,自己每日家坐在店里画画,过起唐寅“闲时写幅青山卖”的逍遥生活。 

      浣晴是外孙女,从小在张老膝下长大。重庆俗话说:“带外孙,搞空灯”。张先生很显然不在意这个传统说法。浣晴从小就冰雪聪明,端茶递水,磨墨展纸,比哪个徒弟都灵巧乖觉。老头儿最疼这个孙孙,把这个行当的活计,从原材到加工到收尾,即是从调到画到裱,……尽自己所能毫无保留都教了。 

      至于浣晴的画技……唔,我想我只能说,浣晴裱画裱得好极了!还有,张先生已经尽力了! 
      说实话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到极点的怪事情,你想想一个本身长得眉清目秀举手投足无不可入仕女图的小姑娘,对古今中外绘画理论倒背如流,而且也很擅于鉴赏,尤其是还粗略会点古画断代,这在当时的中学生来说简直是很骄于人前的。但是她的画…… 

      入松说,他第一次看浣晴画画,是在张老家里,偌大的红木案上铺着精毡,背后是放满古玩的多宝格,再往后是一墙的张老先生收藏的名品,光是洛子奚的就有好几卷小品。然后入户花园的翠竹点点碎影在外面晃来晃去,想当年卫夫人的创作环境也不过如此。 

      然后小丫头就铺开玉板纸,提起湖州笔,往端砚里蘸上两蘸,就鬼画桃符起来。 
      入松说他最后是这样给浣晴评价的:“俗人画竹总有‘竹弯节不弯’的陈腐教条,小姐一改墨守成规之作法,颇有文同之余韵。另外小姐的竹叶也别有风味。常有‘画竹叶如写字’之说法,一般人都作柳书颜书,而小姐乃是赵体,有赵孟复(对不起,那个字又打不出来)肥美之趣。再加上小姐画的叶子长得之奇,完全不是‘三笔个字,四笔惊鸦’的常规画法,这种叶子一看就是经过基因改良的作物。” 

      最后入松活了下来是因为我们的平乐小弟弟在旁边说道:“姐姐这是不是你吸墨水的纸?”(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刚才小晴在作画……) 
      浣晴是没有办法对平乐动手的。平乐是个总有甜美笑容的笑得特无邪的孩子。 
      我说过我喜欢看人笑。我自己也喜欢笑。 
      但是平乐,让我不知该如何说……他笑的时候总让我觉得特寒冷。明明是丽如春花的笑脸,却总让我有一种寒意。 
      他,还有眷眷,还有原霞,好像一个怪圈,总是让我不知如何应对。 
      我要承认这一点,虽然承认这一点也许会让人失望。我的确不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也不是心理上完全没有阴影的人。不过感谢上帝,我自己还能意识到这一点。



第二十七章




      “……在注视甲色20~30秒钟后,迅速移视乙色时,感觉乙色带有甲色的补色。例如看了黄色墙壁后再看红花时,感觉红花带有紫色,这种现象称为连续对比。在注视一个色彩图形稍久后,忽移视于任意背景上,即出现一个同样形状的补色图形,即补色的残象。 

      换句话说,看紫色附近的色彩后,即会发现眼前的一切笼罩上了一层黄绿色。 
      在手术室里为了避免医师在高照度下注视血色过久而产生的补色残象,宜采用淡青绿色。 
      ……” 
      ——色彩•;对比现象 P43《建筑设计资料集》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 
      **************浣晴说她外公当时就指出了杨雷在用色上的失误,而杨雷只是微笑。 
      他眼笑迷迷地看着老人:“还没完呢。” 
      “娃娃,不能再上色了。这幅画再改就花掉了。” 
      “谁说我要继续上色?” 
      他随手拿出另一张纸,绰起一管颜料,竟是不挤向调芭盘,油画也似信手往纸上抹去。这个举动是如此古怪,令老人做声不得。 
      无移时,他已在一张纸上涂满了紫色。老人看着他泄愤似的孩子气举动,不由得要开口规劝,这时,他无意中再回头看画架上先前杨雷所作那幅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水上寒雾生,弥漫与天永。折苇动有声,遥山淡无影…… 
      …… 
      那潮湿的,熟悉的幻境。 
      老人的第一感觉是不能呼吸,为那突然出现的色彩的魔法;然后他开始贪婪地呼吸,那久违的奇异的亲切感觉…… 
      ************** “那幅画……真有那么漂亮?”我问,“甚至在入松之上?” 
      “或者可以这么说,入松的画是用光表现物体,就好像你为了看清房间里所有的物体而放置一盏omin light(泛光灯);杨雷却从一开头就为了描绘光,一切的物体都是为了表现光而设的。” 

      “光?表现光?” 
      “也许可以这样表述吧?总之,外公说,那样的一种光的感觉,之所以奇异,是因为它含有情感在里面,是一种有感情的光感……” 
      “很难理解……”我试着理解了一下,然后说。 
      “是的,我也理解不了。”浣晴有些遗憾地说,“我也没有亲眼看见那幅画是什么样子。” 
      “……?” 
      “他画完之后当场把画撕掉,并且丢到脚下的江水里。” 
      “他为什么要撕掉一幅画得很好的画?他不是想赢过入松吗?” 
      **************江风中,无数的犹未干透的碎片向着江面的波光坠落,也有几星不舍得飞走的,在脚下盘旋了几圈,又倚着风飞上山崖,落在青石板上,浅草丛里。 

      杨雷回过头,看着惊诧万分甚至来不及抢下被他毁坏的那幅画的老人,淡淡地说:“我想要他永远都意识不到自己的狂妄。” 
      他迎风而立,瞳孔里映着江水与云天的影子,还有吊脚楼边影影绰绰的鸽影,他似乎很满意亲手毁掉自己的作品。 
      *************** “他不想与入松一较高下?” 
      “也许那个时候他的想法已经不一样了。”浣晴说,“外公说当时他还说了一句话,说他认为人生是围棋而不是桥牌。当时没反应过来,他就回来问我。” 
      “他是指,叫是没有意义的?” 
      “哈哈,和我理解的答案一样。” 
      ****************和浣晴讲这样的故事是很有趣的,我们见面的时间不多,很多时候只能在网上遇到,小讲几句,但她的聪明总是让我很开心。她能毫无障碍地跟我交流关于物理和美术的东西,而且,她也比别人更理解我与眷眷之间的关系。 

      说到物理和美术,我想要再说几句。如果要我选择喜欢物理和美术哪一个多一些。我想大概会是物理,尽管我身边有一个杰出的解说者(姑浣晴)和一个杰出的演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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