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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
男爵轻声地叫着夫人,夫人马上靠上去将耳朵附在丈夫嘴边。男爵用沙哑微弱的声音,开始时断时续地说话:
“你眼中……只有我的财产……对我……一点情义也没有……你没有当好……一个贵族的妻子……你真是……太贪心了……我要报复……不……要惩罚你……项链不见了……流走了布勒丽……你听……听你那宝贝……宝贝项链……下去的……声音……你也会坠入地狱……掉进无尽的黑……黑暗里……”
他的声音断了,再也没能说下去。此时,夫人从男爵那睁大的眼中看到了笑意,那双眼仍注视着自己,虽然他早已死了。
雅森门死去了,带着那难以明状的笑,这在夫人的脑海里久久不能磨灭,且为此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男爵死讯传出不久,他的两个表妹便闻讯赶来。那两个瘦骨嶙峋的老太太,面孔上常挂着凶狠贪婪的表情,尖刻是她们的标识。
两位老妇人像这里的主人一样,颐指气使她们不仅将男爵下葬的一切事宜都大权独揽,还禁止男爵夫人触摸死者的尸体。男爵夫人只得独坐房中,暗自流泪。
佣人向夫人禀报一个自称律师的人前来拜访,这就发生在男爵下葬的当晚。
律师向夫人表示同情安慰后,便开门见山地说:
“夫人,在您手中是不是保存着一份遗嘱,是男爵20年前写好签名的?”
“是的。”
“夫人能否将上面所写的内容告诉我?”
“好的。男爵死后的财产全部由我继承,上面是这么写的。”
“我只能非常遗憾地告诉您,那件遗嘱是无效的。”
“天啊!为什么?”
这话如晴天霹雳一样,吓得夫人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
“雅森门男爵不久前在一份新遗嘱上签字。”
“是吗?他竟会这样做?”
“也许他改变初衷,所以又写了第二份遗嘱。”
“我能知道里边写些什么内容吗?”
“对不起,关于内容我无可奉告。律师不能随便泄密。遗嘱的内容只能由您的口说出。我是没有权力泄露它的内容。虽然它的内容男爵亲口念给我听,但我确实不能告诉您。
“天啊!”
“第二份遗嘱生效之后,男爵将它锁人书房抽屉里,他叮嘱过,遗嘱的内容要当遗族的面在他死后一星期由我公布。”
“原来是这样。”
夫人的脸色显示着她的内心在剧烈活动。独享男爵的死后遗产是他早已答应的事,到今天却发生了逆转。
原来,第一份遗嘱写于二人新婚燕尔,如胶似漆之时,随着岁月的推移,二人不断发生龃龉,愈演愈烈,不久前,已到了离婚的边缘。男爵不得不一改初衷,写了第二份遗嘱。
“如此看来,他已改变主意了?否则的话律师就不会来。他是不是已痛下决心,将他的财产给那两个老恶婆……”
前不久,当他们吵闹着要离婚时,男爵曾说服她卖掉珠宝,换成现金,再花50万法郎买那串天然珍珠项链。
夫人最终照办了,只是把买项链一事对丈夫瞒了起来。然而,这串项链还是被人用掉包计换走了。要是雅森门在第二份遗嘱中一点点财产也不给,她就一文不值了。
到那时,她已山穷水尽,早晚会被赶出家门,她能到哪里去呢?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亲人,父母早亡,又身无分文,除了救济院也就只能沿街行乞了。
关键在于,多年的纸迷金醉的生活一旦崩溃,她怎能承受丧失这一切的巨大悲痛呢?
“雅森门不会这样置我于死地吧?”
雅森门临终话语在她的脑中环绕,给她的心中笼罩上一层阴影。
男爵夫人几日来夜不安寝、食不甘味,因为宣布新遗嘱的日子就要到来,夫人即将与优越上层的生活诀别。
最后的时间终于到了,夫人为没有着落的未来感到茫然。焦虑、忧愁使得夫人的容颜黯然失色,她快被逼疯了,两眼放出战斗的火焰来。
恰在此时,来了一名不速之客——布奈。
布奈的崭新形象让夫人大吃一惊。
布奈早已抛却旧的黑色外套,而是一身上流绅士所穿的礼服,他把丝帽放在胸前。早先金属一般的面庞也换了模样,红光满面,意气风发。他的腋下拄着手杖,鼻梁上有一副单架眼镜。
“噢,夫人让我为你的不幸、悲伤表示一下我的心意。”
布奈和风细语般的话,抚慰了夫人的心。
遭受冷落和悲痛折磨的夫人,听到布奈的话,泪水充盈了眼眶,就要掉下来。她把丈夫死前所说原原本本讲给布奈,特别是第二份遗嘱的情况。
布奈耐心听完夫人的陈述,然后才说:
“夫人,你是阴谋的受害者。”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一切都是男爵安排的。掉包计是他干的,他早已找好藏项链之处。”
“这……”
“这是男爵对你施加报负。因为他心中恨你,对你的影响若无关痛痒,便失去了报复的意义所以他选择了最令你刻骨铭心,最令你痛不欲生的方法,让你一辈子都不能忘记。
“他原先只是设想让你失去项链,后来也许他觉得不够痛快,他采用了更阴狠的招数,他先谎称水龙头需要修理,在修理工人来了之后,以付高薪为代价,指挥工人按他的意图办。
“情况大致如下:男爵将通向外面的下水管略微向上弯曲,工人便照此办理了。事毕拿着钱去享乐了。
“男爵趁你午睡之时,从秘密保险柜中偷出项链,并施了掉包计。再将项链藏进下水道那弯曲处。男爵死期将至,回光返照之时,向你要水喝。你在匆忙之中没有关好水龙头。流淌出来的水不断积聚便把藏好的项链冲走了……男爵之所以有神秘的笑容,原因在于他看到你亲手毁掉了你的全部财富所在。”
布奈的话让夫人茅塞顿开,丈夫死前的一切疑虑都冰释了。男爵是为自己的“杰作”而得意地笑。
“我万万没有想到他是如此地恨我,我到现在才知他心中所想……他不仅让我失去项链还不留给我一点财产。”
夫人的泪水浸湿了手中的手帕,她的心中充满伤悲。
“但是,夫人,那串项链仍在我的手中。”
说着,布奈掏出了那串光彩夺目的天然珍珠项链。夫人被眼前的事惊呆了,哑然失声。
“我保证这就是你那串天然珍珠项链,而非养珠项链。”
“它怎么……怎么在你手中?”
“我依据我的推断才找到它。保险柜中发生的调包计,以及工人丢失扳手,水龙头被修理及修理工人突然间出手大方,我断定这是男爵的阴谋。在我们联合搜查府邸时,我找到真的项链,并偷偷将它拿了出来。
“当你匆忙而忘关水龙头时,男爵自以为大功告成,那串天然珍珠项链已放在我们社的保险柜里。”
“原来是这样。”
夫人到此刻才明白自己一直都在误解布奈,认为他恐怖、凶残。乍一看见那金属般的脸庞,对他充满了疑虑,不料他是如此神勇,想着想着,敬佩之心使她向布奈深鞠一躬。
“真的很感谢你,你让我明白了许多,我该如何酬谢你?你是这样的神奇。”
“不,我们侦探社并不以盈利为目的,遭受冤屈的人在我们这里都能伸张正义,酬劳的事不必挂在心上。”
“可……无所报答你,我于心不安。”
“既然夫人执意要谢的话,请将你的珍珠项链让给我,这是我最想得到的。”
“什么?这……这……”
“我当然不能自拿这么贵重的宝物。我希望你能卖给我,据说你花了50万法郎购买它。”
“对,我为了它付给珠宝商50万法郎。”
“这样,我花1000万法郎买它——它原价的20倍。”
“什么?1000万?”
“对,雅森门男爵的遗产总额大约1000万法郎,虽然第二份遗属已取消了你的继承资格,男爵打算让他的表妹继承。”
“我知道,律师告诉我他又重立了一份遗嘱。”
“虽然这样,我仍愿买这条项链。我们侦探社不以盈利为目的,我一贫如洗,哪里来那么多钱,我可以一个现金凭证与你交易。”
说完,布奈从一个大信封中拿出一个小信封。
“这就是那第二份遗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