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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先生,等得太久,我真担心你会出事!”
这位儒生不是别人,赫然是张良。
“酒楼不是谈话之所,〃蒯通说:“不如买点酒菜,到江边伍子胥祠去谈个痛快。”
张良笑着举起手上大包小包酒菜说:
“我早算到先生会有此建议,看,一切都准备好了。”
“真是算尽人意张子房,贤弟,我服了你!”
两人先以酒菜拜了拜伍子胥神主,算是见过主人,然后关上祠门,两人相对席地而坐,时值早春,江南地方犹寒,他们找出一些废木,生气一堆火,饮酒吃菜,好不快活。
张良首先问了一些蒯通见赵高的情形,听到最后赵高心动,张良跪起,向蒯通叩首说:
“良代天下百姓感激先生!”
蒯通连忙扶起张良,装作不快地说道:
“贤弟这样岂不是太见外了!”
“不然,〃张良一边坐下一边说:“入毒蛇之窟,与蛇谋皮,先生的胆识无人能及,张良一拜,除了代天下生民致谢外,也表示对先生的佩服。”
“别人要我去,可能我真的还不敢去,算尽人意张子房要我去,我还有什么不敢的。〃蒯通言罢,哈哈大笑,但他突然脸色一整,正色地说:“但有件事我还是弄不懂。”
“先生请说。”
“贤弟先是立志复国,后又力主协助扶苏登基,现又算计嬴秦,想将它打散弄烂,天下苍生不又要遭到涂炭?贤弟的行事原则,难道是说变就变?”
“以变应变,此之谓原则不变,张良以天下苍生为重,〃张良笑着说:“协助拥立扶苏,是因为判断他可以成为好君主,造福天下。如今想借由赵高搅局,打散嬴秦天下,乃是想在群雄争起的时候找一明主。原是认为天下久分必合,久乱思治会应在扶苏身上,但看到胡亥登位,扶苏惨死,乃知道合与治不是应在嬴秦,而是另有仆人,所以不管怎么变,张良的原则未变。”
“妙论,妙论,佩服,佩服,真想不到贤弟年纪轻轻,看事却如此透彻!〃蒯通仰天大笑。
“先生精于看相占卜,不知可算出未来天下走势如何?〃尽受别人捧,太不过意,张良也回捧一句。
“哈哈,哈哈,〃蒯通笑着说:“未见其人,如何面相?占卜只能问单独一事,无法预测这么多复杂错综的天下大势,这就是所谓寸有所长,尺有所短。不过依我的判断,胡亥愚顽,赵高思动,两者加起来,比嬴政的劳民伤财更会变本加厉,而两者的聪明才智总和起来,不及嬴政百一,天下是乱定了!贤弟的看法呢?”
“我的判断是少则一年,多则三年,天下必乱,〃张良沉思地说:“我们必须早作准备。”
“那愚兄明日就起程回齐,在那边伺时而动,贤弟,你呢?”
“我选择回下邳,那里有一批人等候我去率领,同时楚地组织网络中心也在那里。〃张良回答。
两人相对无言半晌,突然异口同声感叹:
“天下将乱,最可怜的还是百姓!”
10
那天,于回咸阳途中,在杜城行宫处,二世又向赵高发牢骚说:
“大臣都藐视朕,对朕心怀不服;地方官吏仗有地方残余势力,不太听话,而诸公子见朕无父无母,又无兄弟,互相结党想与朕争位,这些情形要怎么办?”
赵高一听,正中下怀,高兴地在心里想——我正想找机会发动,而你自己送上门来。
不过,他表面装出忧心忡忡的样子,用同情的口吻说:
“臣早就看出这些,只是想讲而不敢讲罢了!”
“今天我们君臣也是师徒二人,一定要谈个痛快,找出一个彻底解决的办法来。”
二世听到赵高同情他,不像往日那样置之不理,大为高兴,立即命近侍准备酒菜,要与赵高痛饮作彻夜长谈。
君臣二人喝至酒酣耳热,二世命左右退出,向赵高许诺:
“老师,我们今夜必须商量出妥善的对策来!”
赵高叹了口气说:
“实际上臣的境遇比陛下还惨,先帝遗下的一些大臣,全是天下累世都知名的贵族世家,历代先祖都是建过汗马功劳或特殊功勋的。赵高以贱仆之子,先逢先帝恩遇,再蒙陛下行不次的拔擢,才能居此显位,管领中枢政事。那些大臣表面对臣恭敬,其实阳奉阴违,背后骂臣不知骂得多难听,臣为了报答陛下知遇之恩,也只有认了。”
说着,赵高真的是泪如泉涌,顺着两边脸颊滚下来。
二世这时遗传自始皇的倔强脾气又发作了,他怒吼着说:
“我们师徒两人掌握着天下权柄,为什么要效匹夫匹妇的牛衣对泣!”
“不错,〃赵高借此机会怂恿:“陛下要思振作,展开反制行动。”
“但要如何展开呢?〃二世茫然地问。
赵高拿起一只象牙筷子,沾着汤水在席案上指点起来:
“第一,乘陛下出行之便,先整肃地方官员,除掉那些不听话的,重新安插对陛下忠诚的人。”
“但朕对人事方面不熟,是否要找李斯丞相来商量?”
“李斯丞相!〃赵高冷哼一声说:“他貌似恭谨,其实内心最不服的就是他,他常自夸,追随先帝将近四十年,虽然没有汗马功劳,但庙堂策划,开国法典,甚至是制定全国车同轨、书同文,全都是他一手所为!”
“那他将先帝置于何处?〃二世气愤地说。
“最要紧的,当初他是反对立陛下为太子最力的人。〃赵高乘机又放了一把火。
“先整掉他!〃二世双手握拳击案。
“不行,他像棵大树,枝干盘根,植入大秦各国阶层都太深,要拔掉这棵大树,必须先削灭他的枝干。”
“不错,先将他放在一边,〃二世点点头:“那第二步呢?”
“第二步,是对付这些结党想和陛下争位的公子和公主。”赵高胸有成竹地说。
“他们都没有罪证,如何绳之以法?〃二世摇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陛下说他们结党成群、图谋不轨,就是最好的罪名,其实他们日夜围猎夜饮作乐时所发的怨言,臣这里都有记录,罪证足够了。”
“老师怎么搜集到他们这些罪证的?〃二世惊问。
赵高微笑不语,但内心却在好笑——嬴政一生英明,怎么最后生出你这种白痴儿子!
“那再下一步呢?〃二世倒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好奇心。
“公子公主大多与诸大臣有姻亲上的关系,譬如李斯几个儿子都尚公子,而他几个女儿也都嫁的是公子,只要先铲除掉这些想谋位的公子和公主,还可利用株连追究,严办这些大臣!”
赵高说得口沫四溅,二世听得意起飞扬,他兴奋地问:
“什么时候开始?”
“立即开始!〃赵高阴阴地回答。
11
于是,二世在赵高的协助和配合下,沿途展开一连串的血腥整肃。
首先,他逮捕了随着出巡的九位同父异母兄弟,罪名是怨怼诽谤,图谋不轨,其中六名立即在杜城处斩。
另将公子将闾同母兄弟三人囚于内宫议罪。这主要是顾虑将闾统率卫卒已久,怕卫卒会发生动乱,但逮捕以后,发现卫卒并没有动静。二世于是派使者传诏给将闾说:
“公子不臣,罪当死,著派使者监督执行,希公子善于自处!”
将闾接过诏书后,不服地向使者说:
“在朝廷之上,我从来不敢僭越为臣的礼仪;在廊庙祭祀,我从来没失去节制;主上问话,我向来小心应对,从未说错过话,怎么能说我不臣呢?死不足畏,就怕死得不明不白,只希望能见到确切的罪证和恰当的罪名。”
“这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按诏书奉命行事!”
将闾仰天大叫三声:
“天哪!天哪!天哪!——!我没有罪!”
兄弟三人互拥痛哭流涕,全都拔剑自刎。
在杜城一地,二世和赵高就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了九位同父异母兄弟,十位公主也遭到赐绫缢杀。
赵高借此机会大事株连相坐,有罪的宗室、大臣及地方官吏越来越多,人人自危,只有看赵高的脸色行事。
四月,回到咸阳,又有公子十二人杀戮于市,财产尽没于官。
二世和赵高再循线索连坐牵连,整肃的大臣和宗室不计其数。
宗室和大臣全都惊恐不已,平民百姓看到这种情形,也暗自心惊。
如今始皇留下的众多子女,只剩下李斯家的没有动。
赵高在心里想,暂时不要管你们,到时将李斯这棵大树连根拔除时,覆巢之下无完卵,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李斯一位女婿公子高,眼看这情形想逃,但又怕自己一个人跑了以后会遭到灭族。为了维护家人的安全,他主动上书给二世说:
“先帝在生时,臣入则赐食,出则坐轿。常赐御府的衣服给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