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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旧事-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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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过来相互传递着看看,或用手轻轻去摸摸,过把瘾就是了。的确,在芙蓉,你想穿木屐,你就得自己动手去制作。制作确实也方便:取一块溪椤木板,放在地上,先是赤脚踩上去,用铅笔沿着脚的轮廓线,一圈画下来,接着,拿来钢丝锯,照着那个“脚样”,吱吱吱切下来,用小刀把毛边给修理一下,再给它钉上塑料拖带,如此全程重复一次,一双木屐就制成了。 
  少时,我也制作过不少木屐。 
  木屐使用的板料,是质地坚韧、耐得打磨、耐得盐渍的溪椤树板。溪椤树板跟杉木板、松木板、樟木板不一样,用途很有限,一般用于海山(玉环)一带的造船业,它不属于家庭常用板料,因此,当地人想制作木屐,都不由地把目光投向了锯板厂。锯板厂里码着一个个像山一样高的溪椤树堆,满地都是白花花的溪椤边角板料。这就给大家制作木屐提供了一个庞大的原料仓库。不过,锯板厂是公家的,它“姓偷不姓要”,就是说,你想从锯板厂拿一块溪椤板制作木屐,最好去偷,若伸手向厂里的人要,他们一般是不给的,要刁难的。所谓刁难,其实也不过是向你要一支香烟抽抽。那个时候,社会上流行的香烟,牌子都不好,常见的是“大红鹰”、“利群”、“新安江”(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这几种牌子的烟都是低档烟,后来由于制作工艺得到改进,其质量不断提高,以至今天跻身好烟行列),抽“五一”的算是高级的了。但当地人穷,香烟再便宜,牌子再不怎么样,也舍不得买来送人家。所以,到锯板厂偷木板,在当地就形成了一股风,并且见多不怪,它被视为一件很正常的事,偷者即便当场被抓住了,也不难为情,顶多陪个笑脸、再拍拍双手表示自己没牵没带就是了,而人家也顶多臭骂你一顿,却断不会揍你,更不会关你的。少时,我跟小伙伴们一样,想制作木屐,也去偷。我明知道偷拿东西是不光彩的行为,但也无奈,因为我的那些小伙伴,大部分家庭困难,有的甚至连饭都吃不饱,面色黄不拉几的,我不能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有钱的样子,否则,我们很难玩在一块,而且,说不定还会受到算计的。 
  木屐有个特点,吃软不吃硬,穿着它在泥地上行走,它很听话,一声不吭,但若在石头路上行走,它就“呱叽呱叽”、“呱叽呱叽”,一路喊叫,吵得厉害。当地人抓住这个特点,搞“穷开心”,演绎了不少闹剧。最常见的是夜阑更静时分,你你我我,狐朋狗友,臭轰轰地凑合在一起,大家一律穿上木屐,沿着石头铺就的、像狗肚肠一样扭来拐去的街路,挺胸凸肚,在领队清脆的口令指挥下,统一步伐,甩开手臂,大踏步地正步前进,结果,呱叽呱叽,呱叽呱叽,整个镇被“呱叽”得搅了底,翻了天,而紧随而来的,满城是一片笑骂声,夜空里充满了怪异的快乐气氛。 
  木屐固然给人带来快乐,但它偶尔也给人带来痛苦。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大凡吵架,谁都会脱下木屐,紧捏在手,拿它作为攻击对方的武器。有时一场恶战下来,双方头破血流的,往往都是被木屐击中的。 
  木屐现在已被各种各样新潮的夏令鞋所取代,但它酸涩而快乐的昨天,已深深锲入我的记忆。作为一个特殊年代的一种特殊生活产品和一种特殊社会文化现象,今天我依然挥斥不去对它的怀念。 
  2004年2月18日于乐成   
  天后宫(1)   
  台上笑,台下笑,台上台下笑惹笑; 
  看古人,看今人,看古看今人看人。 
  ——题记 
  在宗教建筑的世界里,天后宫恐怕是一个普及物,它屡见不鲜。然而在芙蓉,天后宫却是一个最稀罕、最热闹的地方,宫里常常人山人海,尘土飞扬,其泥地被踩得又黑又硬。 
  天后宫坐落在芙蓉街西入口。不知是什么时候,它所供奉的天后娘娘让人给毁了,里头空落落的;而且,宫内的几十根廊柱和戏台的台柱,也一律光秃秃的,找不到任何对联文字。它长年不做佛事,了无香火,倒是常常锣鼓喧天,人声鼎沸,演戏、放电影几乎长年不断。它成了当地人向而往之的精神乐园。 
  一 
  演戏是天后宫里最热闹的事情。 
  天后宫什么戏都演,而演的最多的自然是越剧和京剧。演这些戏的剧团,大部分来路不明,演员东拼西凑,根本没有完整的班子,而戏装道具也很少不破旧的。有趣的是,有的剧团虚张声势,抬来的戏箱一只又一只,并打开天后宫的南大门,将这些戏箱一字儿摆在大门口,以招揽观众。其实,这些戏箱不少是空的,永远不打开的,它们只是用来糊弄、吓唬人。少时,我好奇心强,白天看了这些戏箱,到了夜里都把它们盯得死死的,但结果往往戏演完了,有的戏箱始终锁着而没有打开。 
  这些来路不明的剧团,俗称草台班子,当地人却叫“路头戏班”,它们是地地道道的杂牌军,在演出中,其演员常常在台上出洋相,闹出笑话。 
  洋相出得最多的是两类人:一类是剧团中的“会人”(能人的别称)。他们在同台戏中,有时一个人扮演好几个角色,由于换场紧张,他们在变换角色时,常常忙中出错、急中出错,比如该去掉胡须的而忘了去掉胡须,该抱上雨伞的却抱上扫帚,该扮演官老爷登场的,却忘了穿靴子而偏偏高声吼吼着从幕后威风凛凛地出来,等等。另一类是剧团里临时雇用的本地演员。由于人手不够,剧团总是在演出之前,通过熟人,在本地临时雇用若干演员,这些演员虽说都会演戏,但他们都是三脚猫,没有真本事,再说,他们排练时间仓促,只是在演出之前匆匆地与剧团里的演员、司鼓人员对了一下戏,因此,他们在演出时,常常闹出笑话,比如有时忘了台词而站在台上傻笑,有时唱错了词而索性瞎编乱唱一通,有时与对手在台上表演武戏,你让我倒下去我却站着,而我让你站着你却偏偏咚的一声倒下去,彼此怎么也搞不到一块去,急得双方干瞪眼,等等。 
  不过,在来芙蓉演戏的杂牌军中,偶尔也有令人刮目相看的高手。一次,演《宝莲灯》,台上一位将军模样的人,只见他将手中的宝剑抛向空中,然后他迅速地转过身,盘坐在地,一边用剑鞘在背后去接那宝剑,结果,宝剑闪着光亮从空中落下,不偏不倚,嗖的一声穿进了那剑鞘!目睹这一幕,在场的观众激动得无以复加,整个天后宫仿佛被掌声、欢呼声抬上了天。 
  演戏有个惯例,开演之前,后台总是咚咚锵锵先打两通(遍)锣鼓。打第一通锣鼓叫“打头通”,它时间稍长,约10分钟,主要是制造热闹气氛,吸引观众。“打二通”时间很短,才一两分钟,它一结束,戏就开演了。不过,像芙蓉这样的地方,看戏的人大部分是农民,因田地里活忙,他们收工往往很晚,特别是家庭妇女,吃过晚饭,还要涮碗、洗衣服、喂猪等,所以“二通”打过了,许多人还未到场。为此,在这个时间,剧团总是先演折子戏,然后才演正本。 
  演折子戏,当地人叫“拆出”。“拆出”期间,台下最吵,嗡嗡嗡的,像放着上百箱蜜蜂。大家不太关心台上演什么,爱看不看的,都在利用这个时间胡乱走动,或与熟人打招呼、聊天,或买吃东西。但正本一开演,台下却变吵为闹了。 
  正本开演时,戏中的小姐、公子总是在台上陆续亮相,小姐自然是美女,长得又漂亮又妩媚,楚楚动人的,而公子自然是美男子,长得白白净净、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的。的确,在现实生活中,哪个男人不想美女?哪个女人不想美男子?但想归想,谁有机会真的见到美女和男美子?谁有机会冲着美女和男美子说说笑、喊喊话?而且,除了看戏,在日常生活中,谁可以这样瞪着眼睛直勾勾地观看美女和美男子?谁可以这样放肆地赤裸裸地评论并挑逗美女和美男子?因此,每当台上的小姐或公子一亮相,台下就起哄,叫喊声、嬉笑声一片。 
  每逢这个时候,台上的小姐便趁机煽情,总是小脚细步,故意蹭到戏台边,冲着某位男观众呶呶嘴,并莞尔一笑,或向某位男观众戳戳兰花指,抛个媚眼,其举动真可谓风情万种、勾魂摄魄,于是,台下哄然大笑,立马闹翻了天——大家相互推搡,掀起了可怕的人浪,人浪一会儿由东往西推,一会儿由西往东推,不时掀倒一批又一批人,而大家相互践踏、叫喊,场面混乱得像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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