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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年读书选集-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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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悦然  欧阳江河《读书》2006年第7期
 
   欧阳江河(以下简称欧阳):马悦然教授,听说您对朦胧诗,对《今天》评价很高。朦胧诗出现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但早在一九七二年就有诗人陆续开始写现代诗,刊印杂志出版,逐渐成为一个公共事件,《今天》就是故事的开始。对中国年轻一代的诗人和作家而言,《今天》不仅仅意味着政治上的崛起和对抗,更重要的是在语言上打破了当时极度僵化的体制话语的一统天下,这种体制话语把文学语言和意识形态话语、新闻宣传用语、政治口号混在一起,对中国文学的影响是非常负面的。当年我初读《今天》时内心震动非常大,心想:原来我们自己的文学还可以用这样的语言写作。现在看来,《今天》在语言上的颠覆对中国当代文学的贡献是更持久、更深刻、更具决定性的。不知马悦然教授对此有何看法? 

  马悦然(以下简称马):你讲的不错,《今天》的诗人们在这一点上和五四运动的诗人有共同之处。“五四”诗人开创了白话文,不同的是他们受了很多外来语的影响,比如英语、法语,这个暂且不谈。我第一次接触《今天》诗人是一九八二年,在北京,在后来成为爱丁堡大学教授的杜博妮家里,我见到了北岛和顾城,那个晚上我们一起朗诵诗歌。他们给了我很多他们的诗作,有的已经发表,有的还没有发表。我很快翻译和编辑出版了他们两个人的合集,中瑞双语版,非常受欢迎。后来再去北京又多认识了一些朦胧诗人,又出了一本诗选,包括北岛、顾城、舒婷、芒克、江河、杨炼和严力。当时没有收多多的,因为开始时觉得他的诗歌语言粗糙,但到后来就非常欣赏了。朦胧诗之后的当代中国诗人我看得不多,有人建议我上网看,虽然使用计算机已经二十几年了,但我上网还是不太容易的事。 

  欧阳:朦胧诗对八十年代后的文学创作影响持续到现在,刘禾曾在《持灯的使者》一书的序言中将《今天》看作中国当代文学的一个故事,一个传奇,她据此提出了“文学的游历”这个概念。听说在昨天的学术讨论会上,孟连素发言时提到除了北岛、顾城、芒克等人的诗歌写作之外,《今天》的另一个重要主角是“地点”,比如东四十四条七十六号、白洋淀,很多活动都是在某个地点聚集,来来去去。这些真实而具体的地点成为《今天》故事的“乡愁”,成了心灵的地址。那个年代,不光北京的《今天》同仁是如此,在中国的好多地方都是这样,一个诗人写了一首诗,为了给另一个人看,骑上自行车、登上公交车,甚至买张火车票说去就去了。那时确实有这样的劲头和氛围。现在《今天》已经离开其母语国家,落脚在西方。所以这个故事是否已经变成另一个故事了呢?《今天》进入全球化的大语境里,受到不同语言、不同环境、不同生活方式的影响,面对的是更广阔的文化空间,更多的文学想象和创造的可能性,更多也更复杂的种种挑战。这些挑战既来自文学外部的意识形态和资本、生产、消费所构成的秩序,也来自遮蔽和误解所构成的文化差异,也有文学自身的挑战和诘问。《今天》所经历的这种文学的和生存方式上的双重游历,构成了跨语际的“另一种乡愁”。您翻译诗歌,也经历了语言的游历。文化交流就是不同种族在同一种语境之间相遇,那您作为文学语言的游历者,和中国诗人的文学游历有什么相似的地方或者差异? 

  马:我很愿意寻找以前不被注意到的作家和诗人。比如四川万县的杨吉甫,一九二五年到一九三○年他在《万县日报》周日版上发表短诗,非常好的短诗,两行、三行,最长的是四行。他原来是一名小学教师。杨吉甫的诗很特别,他患有肺病,有时住在医院里,有时住在家里。他看世界是通过一扇窗户,听不见声音。他有这样的诗句:“今天的草堆是我点燃的。”“护士来按我的脉搏/我不知道往哪儿看。”亲切的护士来给他把脉,不知道该不该看她,只能看远远的地方。就是这样的诗意感觉。 

  欧阳:抱歉我不知道这个诗人。我想我们这一代中国诗人和评论家大概也很少有谁知道他。您是偶然发现他的吗? 
  马:当然是偶然的。 
  欧阳:我想您对自己的这个偶然发现一定非常欣慰。不过依靠偶然发现来理解和看待中国现当代文学,也可能会挂一漏万的。谁知道被漏掉的会不会是更好的。听说近年您翻译了曹乃谦的小说,好像您也是偶然发现他的。 

  马:一九九一年在《山西文学》和一些地方报纸上看过他的短篇,非常短。才几百字,可以把一个人的命运,一家人的命运写出来。通过李锐,我们建立联系。我让曹乃谦把作品寄给我。前年我去太原看李锐,曹乃谦在大同,碰巧要开刀,但他还是来了,带给我很多资料,有三十篇短篇小说。他写的《到黑夜想你没办法》,是要饭调名。山西乞丐唱的要饭调,有的是情歌,甚至色情意味很浓。 

  欧阳:好像是汪曾祺给取的名字。一九八八年,在一个小说学习班上,李陀最早看到他的小说,就是温家窑系列,觉得非常好,当天晚上就交给了汪曾祺,请汪曾祺写了一篇三千字的推荐文章,同小说一起发表在当月的《北京文学》上。 

  马:后来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了《佛的孤独》,但比不上温家窑系列。 
  欧阳:这次为期三天的国际性学术会议的主要讨论都是围绕《今天》面世二十五周年进行的。《今天》当年在国内的境遇,和现今所处的全球化环境相比较,无论《今天》本身,还是它的生存条件都有了很大变化。我们现在关注的重点是《今天》继续存在下去的根本理由是什么。曹乃谦的小说在国内的文学杂志上应该是可以发表的,至于李锐,我读过他寄给我的小说《无风之树》,印象深刻,他是《今天》的一个重要作者。李锐和曹乃谦写的更多的是偏僻、落后、贫穷的农村…… 

  马:李锐离不开农村。这是他的使命。 
  欧阳:这实际上是改革开放之前的中国,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基本上是前现代历史环境里发生的事情。我认为《今天》的写作有所不同,它所代表的中国当代新文学运动,起源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当时,西方最前沿的文学、哲学、社会学以及其他形形色色的理论已经开始进入中国,对朦胧诗人及更年轻的一代献身文学的人有很大影响。我们的思想和写作已经朝向开放的当代性。我想曹乃谦的小说很打动您,也可能很打动西方读者,不过,小说中表达这一部分中国的生活和文化,是前现代的;偏僻的山村没有受到世界现代发展的影响,那里的落后、赤贫、原始,这对你们而言,是陌生的,是一份久远的诗意和乡愁,一种异国情调;还有讲述这个故事的语言方式:那些方言,土话,俚语,粗话。用萨义德的话来说,就是“西方眼里的被想象的东方”。这容易打动西方人,其根源除了文学趣味,恐怕还有文化上的差异在起作用。问题是,表达前现代状况的乡村文学,只是中国当代文学的一部分而非全部。朦胧诗以后的中国诗人的写作,假如——我是说假如——并没有刻意体现前现代乡土中国的种种特质,而是呈现出与西方现代诗潮中的叶芝、马拉美、策兰、艾略特等代表性诗人写作中那种尖端的、具有现代诗学综合特征的相似向度、相似抱负,会不会反而容易受到遮蔽? 

  马:往前看的和往后看的,都是需要的。有的中国学者批评外国翻译家翻译的东西就是中国政治、社会的黑暗面,我不赞成。我喜欢李锐,我喜欢曹乃谦,就是因为他们的东西文学价值非常高。我翻译他们的作品,不是因为他们反映中国落后的农村社会,而是作品价值高。 

  欧阳:文学价值好坏的评价判定,除了涉及个人涵养和趣味,还涉及阅读的文化差异问题。通过译介在国外产生影响、比较成功的中国作家,在其母语的国内语境里有些是成功的,比如李锐;但也有一部分作家,西方人认为非常好的,中国人认为不那么好。 

  马:举个例子。 
  欧阳:比如哈金,他用英文写作,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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