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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作家研究丛书]第十卷大地之子:黄春明的小说世界 作者:肖成-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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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的。说到乡镇“小人物”的家庭环境与人际关系,一方面它明显地带有传统农村社会与自然经济状态的特点;另一方面,它又或多或少受到转型期台湾社会城市风尚的影响,但以前者的色彩更为鲜明、浓重,“其人际关系是建立在传统社会中约定俗成、伦理道德之上的承诺非常重视”黄武忠:《听,那一声锣!——黄春明的小说与生活》,见《台湾作家印象记》,(台北)众文图书股份有限公司1984年初版,第225页。。在这个环境中生存的乡镇人物形象与命运便具有了两种情形:一是重情守诺,坚持着贫困生活中的相濡以沫,患难与共;二是陷入爱恨纠缠的情感困境,不时激起生活中的一些小小波澜。因此坤树与妻子阿珠因为贫穷而引发的争吵、自责与后悔就涉及到故事主题之一:“爱,和那种难以表达爱的困难,以及人们挣扎‘混日子’的种种问题。”他们的性格也就常常在这种情感的顿挫与生活的波折中演进。特别是在贫困艰难的岁月中,儿子阿龙的出生,不仅使坤树对生活折磨的忍受程度大大增强,而且使“他也得到了莫大的愉快。每次逗着阿龙笑的时候,都可以得到这种感觉”。坤树每天早上去上工时总要上演一出父子依依惜别的温馨剧目:坤树一再叫着“阿龙——再见,再见……”而“阿龙看到坤树走了他总是要哭闹一场,有时从母亲的怀抱中,将身体往后仰翻过去,想挽留去工作的父亲。这时,坤树往往由阿珠再说一句:‘孩子是你的,你回来他还在。’之类的话,他才死心走开”。儿子对父亲的爱,使“坤树十分高兴。这份活儿使他有了阿龙,有了阿龙叫他忍耐这活儿的艰苦”。正因为如此,怀着深沉父爱的坤树在忍受这份非人的痛苦活计的时候,显现出了一种希望的光辉。小说中是这样呈现的: 
   
  “鬼咧!你以为阿龙真正喜欢你吗?这孩子以为真的有你现在的这样一个人哪!” 
  (那时候我差一点听错阿珠的这句话。) 
  “你早上出门,不是他睡觉,就是我背出去洗衣服。醒着的时候,大半的时间你都打扮好这般模样,晚上你回来他又睡了。” 
  (不至于吧!但这孩子越来越怕生了。) 
  “他喜欢你这般打扮做鬼脸,那还用说,你是他的大玩偶。” 
  (呵呵,我是阿龙的大玩偶,大玩偶?!) 
  那位在坤树面前倒退着走的小街童,指着他嚷: 
  “哈哈,你们快来看,广告的笑了,广告的眼睛和嘴巴说这样这样地歪着哪!” 
  几个在后头的都跑到前面来看他。 
  (我是大玩偶,我是大玩偶。) 
   
  虽然在外边坤树被人奚落、取笑,丧失了人的尊严,但在他自己贫穷的家庭中,却得到妻子的关爱与儿子的喜欢,换言之,对坤树来说,他生活中最有价值的也就是这点为夫、为父的情感享受,因此即便妻子阿珠把儿子喜欢他,并非因为他是父亲,而是开心逗乐的大玩偶这一真相告诉他时,他不仅不以为意,反而在心里对妻子的话产生了质疑,可是没过多久,阿珠的话就不幸而言中了。 
  这篇小说中呈现的最大的冲突是人与环境的冲突,是坤树为了生存不得不作为“两面人”而存在的谋生方式。一方面,坤树极力要唤回自我意识,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放弃真实的自我,扮演着“非我”的角色。俄罗斯著名文学家陀斯妥耶夫斯基曾指出:“人必具有两种互相冲突的行动或者互相冲突的倾向”,因此小说中有大量描写人物内心冲突与挣扎的片断,对坤树在短暂的一天中的所思、所感与所为花费了不少笔墨。坤树的故事发生的季节虽然没有明确标出,但从“一团大火球在头顶上滚动着紧随着每一个人,逼得叫人不住发汗”的情景来看,无疑可以确定是在一个炎夏季节,而夏季的高温与骄阳往往会使人产生难受、郁闷、厌烦等情绪。小说显然有意援用一些心理学上的方法,将坤树此时的心理活动用类似“意识流”的方式表现了出来: 
   
  想,是坤树惟一能打发时间的办法,不然,从天亮到夜晚,小镇里所有的大街小巷,那得走上几十趟,每天同样的绕圈子,如此的时间,真是漫长得怕人。寂寞与孤独自然而然地叫他去做脑子里的活动;对于未来他很少去想象,纵使有的话,也是几天以后的现实问题,除此之外,大半都是过去的回忆,以及以现在的想法去批判。 
   
  通过不停地“想”这一行为,小说展示了坤树身为“双面人”的窘境。换言之,就是将坤树那种在痛苦折磨与矛盾煎熬中形成的所谓“双重人格”揭示了出来,而这正是使他陷于永无止境的“本我”与“非我”冲突的根源之一。因此,当坤树徜徉于小镇的车站、戏院,以及妓院这些地方时,他就在孤独与寂寞中产生一种“自我补偿性”的“生理冲动”或“性幻想”,当面对妓女的挑逗和讥笑时,小说这样写坤树的心理活动:“要的,要是我有了钱我一定要。我要找仙乐那一家刚才依在门旁发呆的那一个。”“走过这条花街,倒一时令他忘了许多劳累。”性冲动是人的本能,坤树经过妓院时看见了女人的大腿,对在烈日下忍受着饥渴严重折磨的坤树来说,这种原始的本能冲动是他身心遭到外在压力下的一种心理发泄。精神分析学家弗洛伊德曾经指出:“社会要大家有修养,遂对于性的问题撩而不张。”可是小说中这段关于坤树“性冲动”的描写并非无的放矢的随心一笔,实质上依旧是对坤树双重性格的又一次深入挖掘。不过小说对于坤树身为“两面人”的窘境的揭示并未到此为止,真正的高潮出现在故事的结尾部分。当坤树在他儿子阿龙面前想找回真正的“自我”的时候,他卸下了脸上所戴的面具,然而儿子阿龙看到他不再是小丑装扮而觉得生疏,竟以挣扎和哭闹拒绝了真实的他,此时坤树找回真实自我的短暂快乐迅速结束了。小说以一段催人泪下的描写终结了故事: 
   
  “傻孩子,爸爸抱有什么不好?你不喜欢爸爸了吗?乖乖,不哭不哭。” 
  阿龙不但哭得大声,还挣扎着将身子往后倒翻过去,像早上坤树打扮好要出门之前,在阿珠的怀抱中想挣脱到坤树这边来的情形一样。 
  “不乖不乖,爸爸抱还哭什么。你不喜欢爸爸了?傻孩子,是爸爸啊!是爸爸啊!”坤树一再提醒阿龙似的,“是爸爸啊,爸爸抱阿龙。看!”他扮鬼脸,他“呜鲁呜鲁”地怪叫,但是一点用处都没有。阿龙哭得很可怜。 
  “来啦,我抱。” 
  坤树把小孩还给阿珠,心突然沉下来。他走到阿珠的小梳妆台,坐下来。踌躇的打开抽屉,取出粉块,深深的望着镜子,慢慢的把脸涂抹起来。 
  “你疯了!现在你打脸干什么?”阿珠真的被坤树的这种举动吓坏了。 
  沉默了片刻。 
  “我,”因为抑制着什么的原因,坤树的话有点颤然地:“我,我,我……” 
   
  在小说结尾这一段中,“我,我,我……”这样含蓄的句子,对于失去了父亲尊严和爱儿子权利的坤树来说,的确包含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言外之意。其实当坤树“踌躇的打开抽屉取粉块”,并“深深的望着镜子”时,他的神情就已经凸显了内心的激烈冲突。为了使儿子阿龙不哭,他必须重新粉墨登场,丑化自己;但这又实在是“深深的”触动了他心头那不能成为真正自己的创痛。在外边他为了妻儿可以忍受失去尊严的工作,但是在他心灵的港湾——家中,竟也仍然无法做回真正的自己,不懂事的稚子不认父亲的哭闹拒绝则再次使他失去为人的尊严,天地何其之大,却没有一块地方可以让他真正当回自己。底层社会中,“人的处境”真是何其之惨啊?难怪坤树的“心突然沉下来”,涂抹的动作会是“踌躇”的,以至当妻子阿珠对他发出惊诧的疑问时,他会心头起伏难过到“颤然”语塞,难以成句。坤树这一次重拾粉块、丑化自己的行为,不是由于生活鞭子的驱使所导致的,而是为了取悦于不懂事的幼儿。虽然坤树重新涂脸竭力想让儿子阿龙认得自己的行为,也许只是一种情绪激动时无法自制的下意识行为,儿子阿龙对他的拒绝也绝对不会演变成无法挽救的父子悲剧,然而这种心理和精神上的激烈打击,仍然活生生显示出穷人连最起码的父子之间的天伦之乐都无法抓住的深沉悲哀与无奈。很显然,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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