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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弄完了。我伸了个懒腰,听见自己的骨头都在咯啦咯啦作响。
秘书还真是个辛苦的工作。
一抬头,十点整。
我去了趟洗手间,顺便冷水洗洗脸。透过湿漉漉的视线,看着镜子里的人:苍白的皮肤,眼睛眉毛有点疲倦,不过整体上还是一个英俊青年。
捞起放在洗手台上的眼镜,放在口袋里。
回家睡觉。
10点15分。我站在早报大厦楼下。
晚上的风吹得很舒服,路上行人三三两两,不急不忙地走着。我步行回家也就半个小时,干脆不等公交车了。权当走路放松。
顺着经六路走了一会儿,来到陈四平巷。弯弯的小路铺了柏油,依然不改老城区的韵味,路边种的都是槐树,粗壮茂密。平时我对这条小路就很有好感,现在更是眼前一亮。
路灯昏暗的巷子里,一个小饭店灯火闪亮,门前的几只锅子热气腾腾。
全民水饺店居然还在营业。
我的肚子顿时叫了起来,两只脚也不听使唤的走过去。这家店的口味很好,没吃早饭的时候,我常来下一碗饺子。因为离单位近,也带媛媛来吃过,她说:一流味道,末流环境。
不过吃的时候倒是不亦乐乎,完全没有形象。
让人不由得要喜欢的小女孩。
远远地跟锅灶前忙碌的老板招呼。“老板,还在做生意啊。”
“啊,”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姓赵,一抬头看见我,也笑了:“现在天气暖和多了,晚上生意也蛮好做的。”
“给我下碗面。要熏鱼双浇的。”我在门口露天的长条桌椅前坐下。有的吃了,分外的饿。
“好咧。”老赵爽快地答应着,又问我:“这么晚还没吃啊?”
“单位加班。”
“喔。工作忙。”
老赵到里间称面条去了,我忽然想起家里没早饭了,又喊了一声:“老板,再给我下三两白菜水饺,我带走。”
“行。”
两年前,我就借口离单位远,上下班不方便,搬出来住了。一方面我妈还把我当个小孩,照顾得跟什么似的,她累我也不享受;另一方面,可以保证我的私人空间。
其实工作了以后,就没再认真谈过恋爱,但我也不希望遇见我正看电脑上的猛男照片兴奋着,我妈一头进来的情景。
后来打听到单位里有给外地员工住房津贴,我跟管内务的朱姐平时处的不错,就混了一个最低标准,自己再贴一点,在一个闹中取静的小区租了个单室间。
我妈先不乐意,抹眼泪说没必要。倒是我爸劝她说儿子大了,能自立了不是好事吗?你操心了大半辈子也正好歇歇,指不定过两年就要带孙子呢。
我在心里叹口气,表面上笑咪咪地说还是老爸有远见。
后来我妈来看过两次,见小小斗室给我收拾得还不错,冰箱里生熟冷冻具全,才渐渐放心。
现在倒好,天天跟那帮子老太太团们爬山打球练宝剑,日子过得比我还忙,除了隔三两天的电话,每星期回家吃顿饭,根本不管我了。
胖乎乎的饺子装在塑料饭盒里,满满当当,热气腾腾。我怕关上盖子捂塌了皮,就敞开晾着。面条也端上来了。我埋头一气猛吃,风卷残云。
半碗面条下了肚,我开始吃鱼。老赵到屋里包饺子了,我一个人慢慢剔鱼刺,反正不急着回家。
吃着吃着,渐渐有种不安的感觉,毛毛的,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抬头看看,空无一人的街巷。
我又低下头继续吃鱼。
可是,不安感越来越清晰,不像错觉。
我站起来,喝了声:“有人吗?”
哗啦。
水饺店墙角边上堆了一堆煤,老赵怕给雨打湿了就用块蓝白塑料布盖着。随着我的声音,塑料布动了动,有几块煤滚了出来。
这里是光线死角,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到。
但是一定有人。
“谁?”我又问了一声。
塑料布又动了动,过了几秒,一个人从黑暗里走出来,停在光与影的交界。
看上去像个流浪汉,衣裳褴褛,两条小腿露在外面,蹭得全是煤渣。头发也是灰黑色的,长时间没洗所以纠结在一起,鸟巢一样。光线昏暗看不清五官——不过就算白天也看不清,都黑在一块儿了。
他两手绞在一起,肩膀微微颤抖,泄露了他的恐惧。
一个睡在塑料布下仅次于幕天席地的流浪人。而且,我也明白了刚才是怎么回事了:他现在还在看着放在桌上的水饺,喉结轻轻颤动。
怪不得老有被注视的感觉。看他这么个饿法,也不知几顿没吃了。
我想了想,回身对屋里大声说:“老板!”
那人一惊,愣了愣,似乎想跑,转身之际也不知怎么地,脚一软,跌倒在地上。
哎!好心倒害他摔一跤。我飞快的大声说:“再给我下三两白菜的。一样,带走。”一边从桌上取了双一次性筷子,还有那盒饺子,三两步走到他面前,笑着递给他:“给你。正好不烫了。”
离得近了,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半天也没有伸手来接,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把盒子连同筷子放在他面前,回到座上继续我的面条。过了一会儿,余光看去,他和白色的饭盒都不见了。
我一笑。人在饥饿的时候有东西吃,是很愉快的。微小的举动能帮到别人,我的心情也变得很好。
老赵从屋里跑出来:“白菜馅的卖完了,只有芹菜的,行不行?”
“……也行。”
我不爱吃芹菜的。
唉。早知道刚才把白菜的留下,芹菜的给他。
3。
昨晚吃多了,在网上泡了大半夜,三点才上床。今早真想多睡一会儿。
可一想到还要把做好的东西给媛媛说明一下,避免会议中出错,只好哼哼唧唧起床。
眯缝着眼睛刷牙时,我还在想,要怎么好好折磨一下小丫头,以泻我心头之恨。
紧赶慢赶到了办公室,正好八点半。跟大家一边问早一边闲聊两句,余光一瞄,却看不见媛媛。三步两步晃到我的位子坐下,一盒蕾丝花边包着的精致巧克力搁在桌上,还有两只柠檬蛋糕。我的杯子也泡上了茶。
哼。这会儿又上演田螺姑娘。
嘴角忍不住向上牵,微笑起来。女孩子的小心意,总是比男的细腻温柔些。
一早上没见到她,快中午才出现。笑得那个叫甜。
“季哥,昨天谢谢你啊。活儿真漂亮,一点毛病没有。我们老徐都夸:小汤工作越做越好了。”媛媛嘻皮笑脸的凑过来,看我在QQ上斗地主。
“跟我就别假客气了。没出纰漏就行。” 我抬头看看她,精气神好得很,一点都看不出晚睡的痕迹。“昨晚玩到几点啊?”
“也就12点半。总不能不让人家洞房花烛呀。”
“是是是,”我大笑:“估计那对新人给你折腾得也没劲洞房花烛了。哎,对了,你那帅伴郎怎么说了?”
“本小姐出马,还不手到擒来?昨晚送我回家的。”说话间不无得意。
我盯着显示器关注牌局,这局我是地主,边玩边说:“呵呵,果然是春天到了,生物不能违背之本性……别打别打……都出错牌了……我说,有没有哥哥我帅啊?告诉你我这样的算及格标准,达不到的都得涮了。站一块儿都不衬。”
“得了吧,夸人都不忘捎上自己。放心,比你还帅一点点。”
“那要见见。比我帅的我还真没见过几个。”
“你就……哎呀,输了。走吧走吧,我请你吃午饭。”
后来,媛媛跟伴郎先生发展得好像还不错。有人看见一帅哥在大厦楼下接她下班。
明明已到四月中旬,还有冷空气突袭,昨晚的风声就带了凉意,今早看新闻:最高10度,最低2度。一夜间降了十几度。
上午的时候,果然接到我妈的电话。给我把洗好的冬衣又送了几件过来,都挂橱子里了:“一定要穿!知不知道?倒春寒最容易生病了,现在医院里全是人……”
好像她亲眼看到一样。
“喔,知道了。一定穿。”
“还给你带了盒金钱腿,放冰箱里。新鲜的咸鸭蛋刚上市,我今年第一次做。”
“好。谢谢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