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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是——
「我看你还是稍微放松一点比较好耶!」
诸如此类半开玩笑的话语。
我总不能老是赖在教室里,后来终于也往出口走去。
「谢谢老师。」
我姑且说出这句妥当的话来。
刚刚还一脸笑玻Р'的麻理子老师,顿时变得面无表情。
「辛苦了。」
就这么一句话。
唉,就是这么一回事……
走出教室的我,缓缓步下犹如蒸笼般的住商混合大楼阶梯,每当下楼梯的脚步稍一用力,阶梯上浮起的亚麻油毡就会发出噗嗤一声的沉闷声响,这里随处可见来补习班上课的学生在烦闷焦躁之余,胡乱写下的涂鸦。
「绝对合格。」
能做到就太好了。
「绝对落榜。」
哇……
「米诺克斯最棒!」
米诺克斯?
「我们到底为什么会沦落到升学考试这种毫无意义的状况中呢?这是种阴谋,是政府执政党企图逐步腐蚀我们的『青年收编计划』的一环。我们必须团结一致、共同斗争、坚决粉碎日帝资本家这样的诡计。」
三十七分。
「被女人甩了,好难过。」
活该、活该倒霉。
「活该、活该倒霉。」
这种东西也不用写出来嘛。
意识漫无目的地飘游,缓缓流逝,然后最后什么都不剩。什么都不剩才好,根本就无所谓,和这些涂鸦一样。察觉自己莫名其妙地沮丧失意。不过是和补习班老师发生龃龉罢了,反正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
算得了什么啊!
我走在铁轨旁,脏兮兮的列车一如往常地扬起掺杂尘埃以及油臭的气味,一边在铁轨上奔驰。一旁不知名的花朵摇曳生姿,洒落的阳光看来几乎像是黄色,远去的列车背影融入在酷热下隐约浮动的景物中,感觉似梦似幻,在那前方有个陌生的世界,如同只存在于电视中……
「戎崎同学。」
声音来自每次必经的那座天桥前方。
一回头,就看到麻理子老师拚命冲向这边的娇小身影。
「呼。」
她停在我面前,吐了口气。
她似乎是从补习班一路跑到这里,圆圆的额头上挂着一颗颗闪耀的汗珠。
我吃惊地问:
「怎么了?」
「我还是无法释怀。」
麻理子老师直接了当地说。
「释怀……」
「就这么放着不管,心里总是刺刺的,我觉得这样不太好。所以来谈谈吧,只要聊开了,就一定能够明白的。」
热血麻理子老师果然还是热血沸腾。
烈日当头还站在户外讲话简直就是找死,所以我想了一会儿,最后便朝满腹亭走去。满腹亭在这种时间应该都满空的,一方面肚子也饿了,最重要的还是我觉得与其要在咖啡厅和她面对面,不如在那种定食店多少也比较自在。
今天的满腹亭里有个像小学生的小女孩。
「请进。」
她说着,为我们送了三次水。
麻理子老师望着一整排共六杯水,不可思议地说:
「这是……这家店本来就有的服务吗?」
我实在是一头雾水,也歪着头。
「好像只有这次是这样,今天和平常不太一样。」
「你常来这里吗?」
「嗯,常来。」
「喔,还真像男生喜欢的地方,女生很少来这吧。」
「也对,我都没看过。」
「女生呢,喜欢的是整洁漂亮的地方,份量或味道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气氛如果不太好,就绝对不行。要是把女朋友带来这种地方,很快就会被甩掉的。」
这该不会是对于我带她到这来的抱怨吧……又或是衷心想给我忠告呢……?
当我正在想这些事情时——
「欢迎光临。」
大婶的声音从柜台那边响起。
似乎有新顾客上门。
可是我根本就不在乎那些,只想着如何突破眼前困境。
毕竟,光是要和这个热血麻理子老师打交道,一不小心说不定就会被烧伤呢。
「戎崎同学,你觉得我很烦吗?」
哇,突然就是一记直球。
我思考了一会儿,最后决定老实回答:
「有一点……」
「我就知道。可是我是因为担心戎崎同学,所以才会跟你说这么多的喔。我每次一看到你,就会觉得不安,总觉得你遇到事情满脑子总是先顾虑东顾虑西的,双脚却动也不动,那样可是会摔跤撞到头死掉的耶!」
「喔……」
「可是你为何却离我越来越远?我讲得越多,那些话就更传达不出去。之前我当家庭老师教的孩子也是这种感觉,最后只好被迫辞职,所以这一定是我的错,不是戎崎同学的问题。」
怎么搞得、怎么搞得?为什么变成在说这些啊?
「我呢,一直都想当老师,所以才会去念教育学系。课程也都会乖乖去上,还跑去当家庭老师或补习班老师好为将来铺路,努力学习现在孩子的感受,还有相处之道。可是,却一点都不顺利……我是不是不适合当老师啊?是不是不行啊?」
她虽然使用问句的形式,却不是在问我。
笨蛋如我至少也明白。
然后,麻理子老师陷入沉默。
我们面前的炸鸡丼,在两人都没开动的情况下逐渐冷却。
(拥有梦想也很累人耶……)
不一定努力就能达成。
因为重要的不是努力,而是正确地努力。
话说回来,我还是头一次面对像这样丧失自信的大人,虽然一直思索要跟她说什么才好,却完全想不到什么好词句。不,其实多少也有想到,可是我毕竟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感觉上说出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听起来也会假假的。
而且,我没有梦想。
不论麻理子老师问我多少次,我都答不出来。
这种人说出的话,能有什么意义?
一回神,我也深深低头,莫名地总觉得很窝囊。麻理子老师啊,麻理子老师就这样保持热血沸腾的样子就好了,那样子还比较适合妳呢。当然啰,觉得妳那样子很烦的家伙或许不少,但相对的也会有人觉得开心吧……
我抬起头。
麻理子老师也抬起头。
「啊——」
然后,同时发出声音。
刚刚都没发现,不过店内似乎发生异状。我们隔着桌子相对而坐,而不远处的柜台座位坐着一位老爷爷,那个老爷爷竟然正在和一碗特大炸鸡丼奋斗中。
当然,那实在不是咽得下去的份量。
即便如此,老爷爷还是以惊人气势持续将白饭、鸡蛋和炸鸡塞到嘴里,只见他将筷子插进碗公,一股脑地扒起饭,然后将其送进嘴里。看他连一半都还没送进嘴里,那些饭就已经掉得到处都是,还黏在嘴巴四周。但是,老爷爷似乎完全不以为意,再度重复相同的动作。
实在是诡异的光景。
我和麻理子老师都忘记说话,只管专注盯着眼前情景,老爷爷吓人的奋斗没完没了地持续进行,吃了又吃、吃了又吃、持续吃个不停。他的筷子从未停过,让人几乎难以置信的气势。但是对手可是特大炸鸡丼,就连那个司想吃完都备感艰辛的一碗,所以不到五分钟,老爷爷的节奏开始慢了下来。征兆就是他咀嚼的次数增加了,因为即便塞进嘴里也吞不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发现这样下去不可能吃完,老爷爷还是勉为其难地将饭塞进嘴里,大概想一鼓作气吧。但是,这样也不能改变东西吞不下去的事实,只是让一张嘴逐渐被塞满膨胀罢了。
会吐出来的……!
不只是我,在店内的所有人应该都这么想。但是,老爷爷用双手捂住嘴巴,勉强自己的下巴不断活动,最后终于吞了下去。然后,又再度将白饭、炸鸡和鸡蛋塞进嘴里。
「喂,喂,戎崎同学。」
麻理子老师语带沙哑。
「不觉得满厉害的吗?」
「是……是啊。」
「这样吃不会突然暴毙吗?」
「我也不知道,啊……」
「怎么了?」
「我之前看过那个老爷爷,应该是在这里和随意烧店没错……」
啊~麻理子老师一瞬间发出惨叫。老爷爷似乎到了极限,只见他脸部涨红,是真的、真的完全涨红。他的表情因为痛苦而扭曲,手部频频颤动,筷子从指尖滑落,臀部也从椅子浮起……
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全都迅雷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