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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血红时-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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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座那些清朝遗老,有些人在北洋军阀时代还做过官,他们对时局还看不清,都是随大流探风向的。对主人的祝酒辞,他们也无心去琢磨那些字眼,仍照往日官场习惯,略微动动脑袋,点头不直,摇头不斜,一手抚鬚,一手把杯,口中唔唔有声;倘如是留老头辫子的,便让那辫子在脑后像一条倒吊的水蛇,无力地扭动几下。这一套动作便是旧时官僚们的应场小术,说是表示赞成也可,说是表示反对也可,说是什么都没表示亦无不可。
  刘颖姑嫂都很不安,只盼燕婶设法来挽回这尴尬局面。燕婶想了想,站起来擎杯一晃又放下酒杯,就算是向各席虚敬了一杯江湖酒。然后用洪亮的淮上方音说道:
  “各位爷们娘们孩子们!我是个粗人,不会讲话,说好说赖,大家包涵着点。我这表大伯在前清做过大官,死人话说惯了,还得我来注解注解。天保跟祝娟是一对小情人,又是挂洋刀的军官,是转战到此,不是谁送谁安然归来,就是天保送祝娟探家也是份内事,用不着谢,老丈人要谢女婿干啥?欢迎小马队跟成立各县抗日自卫总会,全是为了抗日,他不讲抗战,讲维持地方,替日本人维持地方么?颖子给她公公写的稿子上,还有择日为小女与关参谋长办订婚宴,到时恭请列位光临,他也没说。人老了,又是做官的主儿,都这么个糊涂劲,大伙也包涵点吧,啊?!”
  燕婶一番话,说得全厅哈哈笑,青年们相继拥来向天保与祝娟敬酒,祝他们早结良缘。苏恒昌有些哭笑不得,这样闹下去,简直是四面围攻。他实在忍不了,哼哼几声,含怒地对燕婶说:
  “我家儿女亲事,岂容这般草草!”
  燕婶已然不悦:“你答应的那三个‘过得去’,还有两个‘善’,还算数不算数?”
  苏恒昌瞪眼答:“算数!然,此事在我处尚未过得去,我也未曰善。”
  “闹了半天你还是耍我的呀!”燕婶霍地站起来,“我高云燕走南闯北几十年,还没谁敢耍我。看在亲戚份上,劝你明白些个,别惹出我当年野性子来!”说着敝开大衣,露出驳壳枪,脸色好像要冒烟似的。
  大厅里一下子哑然无声,空气沉闷。谁不知道这燕老太婆的厉害,触恼了她,真的能动家伙。
  刘颖赶紧拉上祝娟,每人端一杯酒,站在大厅中央,向各席做总、敬个鞠躬礼。这是表示敬了满场,然后刘颖讲话:
  “各位长辈!我们姑嫂二人代表晚辈们,感谢各位长辈赞助抗战事业,社稷存亡,方为大计。至于大妹亲事,没打算今天说,也没什么障碍,天保坐在这里,我是舅嫂身份,多夸则有嫌,我只是羡慕祝娟,这样好女婿落入苏家,真是阖族之光。我公公熟读古书,通达事理,刚才同表婶不过说几句笑话而已。在中国历史上因婚事而激成家变的何止万千,而且都出自名门望族。我们应当理会长辈们心意,欢欢喜喜吃酒,让长辈们开开心。”
  她这番刚柔相间的话,说得绅佬们点头赞许,青年们喜笑颜开,大厅里又热闹起来。
  苏恒昌先是害怕,后是恨天保,因道:“笑话也罢,真话也罢,关君既是新客,我当叩其才然后论礼序。”
  “免了吧!”皓翁老人拦阻道。他是怕天保年轻,会被苏恒昌搬古董难住,“已经说过今天不谈私嘛,你要叩他什么才?他是客人,彼此都自爱些吧。”
  “事临头,不自由。”天保微笑着站起业。他生于南京,长于西安,但他以为南京话太柔,西安话太硬,在军中他常爱用国语讲话。现在,他就用国语说话了,“诸位前辈,诸位朋友!我不曾想到,我们的事会引起这种所谓笑话,既是当事人,不得不说几句。我和祝娟小姐确有百年之约,不过我们都是战士,随时准备笑卧沙场,不打算成婚,就照旧俗论之,也可讲可不讲。梅伯母同刘颖嫂也是好心,话也挑开,我和祝娟只好郑重声明,这事要给家长一个考虑时间,一年,两年,都可以。在家长未明确认可以前,我和永老只是主客关系,我们希望家长能够顺应潮流,但不会强制家长一定要按我们意愿行事,我们可不是粗俗丘八,而是有教养的人。”
  座上客无不赞许天保讲得好,像个有知识的青年,皓翁老人也高兴地说:“恒昌,女婿给你梯子了。”
  苏恒昌一心要制服天保,作他否定婚亲依据,便越发地固执:“不知客之所学,不可与之坐语。”
  天保也烦躁起来:“永老,你我经历不同,你要考我什么?翻古书我可能翻不过你,不过也未必就输,什么书都是人写的,你老能读,我也能读。我和祝娟的事,尽管你未认可,我仍把你当父辈尊敬,何必悖时而自践。”
  青年们一起大声议论,为天保鸣不平,绅佬们也认为天保言辞恳切,都劝苏恒昌不必再演一场“考女婿”了。谁知苏恒昌是越劝越固执,官腔地对天保说:
  “尔不通圣训,我同你翻古书则甚?你这般年纪的一介武夫,领你钻几条字缝,你就分不清方向罗!”
  “永老,”天保强笑一下,“请别忘了咱们彼此身份,做事注意点时代特色吧。方今国祸深延,你也是中国人,只字不提抗日救国,你爱钻字缝,我也不能奉陪。抗日军人不言救国者为奇耻,晚辈不是那种人,你老猎错对象了。再则我是你请来的客人,不是自己跑来扣击尊府门环的乞儿,请客而辱客,难道也是圣贤明训!”
  青年们哗然大笑,天保已赢得全场敬意,绅佬们觉得这位青年军官不那么好欺负,一起劝说别“钻字缝”了。苏恒昌随时可以收兵,他偏不收,好像被说服了似的,冲天保拱拱手,似笑非笑地说:
  “年轻人,我这叫你:鸿儒滥读;须知览简浩繁,每每受欺小虱子,物亏方悟。”
  天保忍气问道:“你老怎么骂人?”
  苏恒昌嗬嗬大笑:“席间无以娱佳客,我只好口占半联,权当酒令。”
  这明明是要天保续对子,在场的人绝大多数不了解天保古文根基深浅,又是鸦鹊无声,静观事情怎样发展。天保却又变得笑嘻嘻的,说道:
  “永老,既然你老说的是酒令,就别怪晚辈以欠雅文字续之。”
  “军中令出如山,席间言文皆戏,请不必他虞。”苏恒昌手抚长鬚,态度变得很随和。
  皓翁老人对天保说:“人家请你骂,就骂吧。”
  天保斟一大杯酒,双手送到苏恒昌面前:“永老,你这个所谓酒令,晚辈可是首次见。酒令乃玩笑,我们是两代人身份,我只好对曰:童子鲜知;熟料拈书微些,常常捏死老雕虫,事过即忘。”
  厅里起了掌声,当然是为天保鼓掌,但人们估计苏恒昌要变脸,掌声也就迅起迅停。谁知苏恒昌倒哈哈大笑,接过杯去,一饮而尽,还连声说好。人们又笑了,原来这老儿是山西的驴子,不压不走。
  王二先生领几个人抬一长案放在首席桌旁,案上文房四宝俱全,磨好的墨汁,盛在两只大盂里。苏恒昌站起来向天保拱拱手,说声“献绌”,便站在案旁写字,写满了一整张宣纸,对天保说:
  “我练就这种字体,还不到20岁,字不算好,也颇受友好器重。听他表婶说,足下也是书法世家,设能赐点墨宝,把我写的《春夜宴桃李园序》下半部分落在另一幅纸上,我一定珍而藏之。”
  王二先生把那幅半部“序”拿起来给众人看。字是行书,工力雄厚,委实写得好,他毕竟是进士出身嘛。天保看字看得很认真。10分钟后才问:
  “永老可有什么要求?”
  苏恒昌满脸堆笑:“那就要主随客便了。当然,足下君若肯低就,以老朽这绌体字相续,那就不胜荣幸了。”
  他这是逼天保仿他的字体写,显然,他知道“钻字缝”难不住这聪明的年轻人。书法千差百异,仿摹他人字体殊非易事,可不像口头续对那么便当。而这种事别人又不好阻拦,苏大老爷态度一下变得如此谦和,叫人很难却他的“盛情”。天保只是笑笑,拿来一支长杆斗笔,又坐回原位,让王能和一名男仆共拿一张宣纸,站在他面前,他只蘸一次墨,右手前伸,左手压在桌面上。别人全没见过这么写字的,只有燕婶明白,天保已将内力传上笔端,左手压桌是保持平衡,这时的首席桌三五个人也休想推动。
  苏祝周就坐在天保身旁,看天保的笔在纸上挥洒如飞,他突然伸出两根指头向天保左肋刺去。就听一声沉闷地呻吟,苏祝周的右手已压在天保左掌下,他只觉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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