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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中年-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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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是因为我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没有什么个人的秘密。如果需要的话,我什么都可以公开,包括我的身世,我的经历,我的家庭,我的遗憾。可是,有这个必要吗?

这也并不是因为我比别人谦虚。我并不具有这种高贵的美德。我非常自信,很不容易听进别人的意见,常常为此受到批评。

这更不是因为我有什么创作的诀窍不能外传。我在创作的路上走得很苦。我不敢说有什么创作经验,更不相信我的“经验”能帮助别人打开文学之门。

我只是认为,对于一个写小说的人来说,最重要的是写出作品来。读者关心的是你的作品,不是你的家庭,你的经历,你的脾气。作品中包含了作者对社会的认识、对人生的态度,自然也包含着作者对创作的探索、包含了作者的个性。读者需要了解的,尽可以从作品中去了解。除此之外,一切都可以说是多余的了。

坚守这道防线,我“击退”过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也遭到过很多次的失败。或者为了很好的朋友,或者为了工人,或者为了农民,我只好退却。但我还是尽可能少说一点。我以为就是这一点儿,也已经太多了。

然而,世上确实有这样的“能人”。他们没有访问过我,能写《谌容访问记》、《谌容在农村》、《谌容谈创作》。有的送我“审阅”,被我扣下了;有的未经我同意,竟自发表了。到后来,以讹传讹,许多不实之词,弄得人啼笑皆非。

抗议吗?都是好意。怎么能抗议呢?我只剩下沉默。

现在,我面临着一次严峻的考验。

《中国当代文学研究资料》编委会要出《谌容研究专集》。作为一个作者,我属于人民。我的作品,属于社会。我不能拒绝别人研究。既然不能拒绝别人研究,我也不能拒绝向人家提供资料。我不得不再一次退却,并且不得不退得更后一些,我想到那些见之于文字的和未曾见之于文字的讹传,也许利用这个机会,把我的生平,我的写作,明明白白地写出来,或许有益于我的作品的研究,至少可以澄清一些误传。

于是,我来写这篇并非得已的自述。这里没有轶闻,没有趣事,有的只是严峻的生活。它只供研究之用。对于那些茶余饭后喜欢议论文人逸事、特别是女作家逸事的人来说,这绝非什么有味的文章。

尽管如此,我仍然希望,今后再也不写这样的文章了。



“祖籍四川巫山,生在湖北汉口,长在嘉陵江畔和长城脚下,浪迹天涯海角,当过工人,上过大学,搞过翻译,任过教师,被别人改造过,也‘改造’过别人,现在是个专业作者,或曰作家。”——倘问我的简历,如此而已。



我从来没有到过巫山,至今不识故乡的面目。只是在很小的时候听说,老家在巫山县的大山中,祖父有不少土地,想必是个地主。

父亲毕业于中国大学,解放前在国民党北平、重庆、内江等地高等法院、最高法院任过庭长,院长等职务。

母亲是河北保定人,毕业于河北女子师范高中。曾任教师,不过,她教书的时间很短。

公元一九三六年十月三日,我降生在多难的中国。(我的生辰日月,直至前年我母亲来北京小住,适逢中国新闻社记者来访,和老人闲谈中才搞清楚,她说,“我这个女儿是民国二十五年阴历八月十八日生的,不到一岁就‘七七’事变,抱着逃难至四川。”)

关于我的童年,一九八一年岁末,在广州时曾同《花城》编辑部的同志谈起,想写一组散文。后来写成几篇,(两篇底稿给编辑同志看过)。其中有一篇《童年的记忆》,可以说是这组散文的开篇。

我是这样写的:

我没有牧歌式的童年。

我的童年,是在抗日战争的烽火中,在连绵不断地逃难中,在光怪陆离的“大后方”度过的。

黄金一般的童年时代,去得那样匆忙,竟不曾在我心中留下些许美好的回忆。襁褓之中,由楚入川。稍知世事,由川西平原来到川东乡间,寄居在层层梯田环抱着的一个寂寞的坝子上。生活就像那里的冬水田一样静静的,没有涟漪。

我多么希望从记忆的深处去搜索童年的诗情。哪怕只是半点天真的欢喜,一缕浪漫的幻想,也可以让我去细细地咀嚼其中的甘苦,寻觅那消失在远处的生活的脚印。

然而,仿佛这一切都不曾有过。

我的童年是冷峻的。

残留在我记忆中的,只是那些不可捉摸的大人投在我幼小的心灵上的阴影。我早熟,孤僻,不记得曾经有过亲密的小朋友,却记得曾经一次又一次悄悄地探索过大人们的秘密。

大人,简直是个谜。他们的喜怒哀乐,变幻无常。他们的言谈笑语,高深莫测。大人,是一个神秘的海洋,像磁石一样吸引了我这个小小的探险家。说也奇怪,有些大人,只见过一面,只听到他或她的片言只语,却永远留在记忆中了。

那其实也只是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的记忆。现在想来,多半是当时年纪太小了,对大人们做的和说的,不理解,不明究竟。但,终因为曾经想过,思考过,反留下了印记。待到白发爬上鬓角,自己在生活的路上走了长长的一段,阅尽人间沧桑,那不曾理解的终于理解了,那朦胧的终于清晰了。我的大朋友们就像拨开重重迷雾的幽灵,臂挽飘逸的轻纱,飞舞在我的思绪里,逼着我的笔,把他们勾画出来。

啊!失去的童年,那是一个死了的时代,它不会回来了。这是新一代的幸福。

在这一组散文里,我写了《卖豆腐的女人》、《背柴的小女孩》、《“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美人儿》。原准备再写几篇,一并发表,后因赶写一个中篇,把这个计划中断了。

一九八三年初,在上海参加故事片会议,看到上影厂根据台湾女作家的小说改编的《城南旧事》,那也是以一个小女孩的眼睛看旧社会的人和事的,同我写的这组以人物素描为主的散文,在手法上有几分相似。尽管我写的人和事同《城南旧事》并不相同,她写的是旧北平城市生活,我写的是四川农村生活,但那情调却颇接近。我遵循的创作原则之一是,努力不雷同自己,更不要雷同于别人。她既先于我为观众所知,我就退让了。就这样把这组散文搁下了。《花城》编辑部的同志去年还催问我这组散文,我未便明说,只说手懒,尚未完工。其实,我是在等待上天,赐我以新的写法。如果找到了,写出来了,我愿意把这组散文奉交《花城》发表。那或许有助于读者们了解我童年时期的生活环境,了解生活曾经给了我怎样的教育。



一九四九年底重庆解放了。那已经是中华人民共和国诞生之后。那时,我是重庆南岸的女二中初中二年级的学生。我和同学们一来起迎来了山城的春天。

不知为什么,父亲把我和妹妹送到成都的一个亲戚家里。这位亲戚很富有,开着一个针织工厂。我是他家的客人,也是个特殊的学徒工。在那里一年,我学会了用机器织袜子。但我觉得住在那里索然无味。

我渴望脱离我的家庭,渴望过一种新的生活。

一年后回到重庆,我报考过部队文工团。他们录取了我。我又报考了西南工人出版社,他们也录取了我。

那时候,到处都要人,到处都有工作。在那个天翻地覆的时代,“参加工作”就是“参加革命”。“革命”二字,对于青年学生,即便是对我这个所学极少的女学生来说,也是多么富有吸引力啊!

我在部队文工团和工人出版社之间选择了后者。在人生之路上的这第一个抉择,对我后来的生活当然是有重大影响的。但,对我说来,作出这样的抉择并不困难。较之歌舞,我更爱书籍。自从认识了一些字,我就偷阅了家里所有我能看懂或半懂不懂的“闲书”,能有机会生活到书的海洋中去,可谓“得其所哉。”

当时的西南工人出版社刚刚创办,还没有力量出书。它只有一个门市部,只有一项任务——卖书。我站在书台前,看了不少书。我背着书箱到工厂、到煤矿,看到解放了的工人多么渴望书。

一九五二年,西南工人出版社门市部并入新华书店。我被调到西南工人日报编辑部工作。在编辑部,我是一个“最底层”的工作人员。登记来信、分发来稿、收抄记录新闻。我努力完成分配给我的每一项工作,并且自学俄语、画画和高中课程。

一九五四年,我考入北京俄文专修学校(五五年改名为北京俄语学院,现为北京外语学院),成为新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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