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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苍山恩仇记-第3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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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换上了一身衣裳,把包着人头的新包袱包进旧包袱里,又讨一顶旧笠帽低低地扣在脑门儿上,这才背起孩子,返身又回古山。

到了古山,饭店门口嗡着一大堆人在嚷嚷,街上也是三个一伙儿五个一群儿地在议论纷纷。有的说:“窗关户闭,来去自如,这杀人的准是个会飞檐走壁的侠客。”有的说:“明人不做暗事,杀了人还粉壁题诗,可见刺客是个正人君子。”有的说:“县太爷碰上了这种无头案子,也够他一戗的,且看他怎么查个水落石出吧!”

我看事情已经出来,不敢久留,背着孩子赶紧出了古山镇。到芝英打过尖儿,转小路直奔石柱街去了。

古山那边地保里正扣住了两个亲随和一干挑夫轿杠人等,连没有上路的两个过往商客和店家、小二等都不许走出,要等县里太爷带了仵作来验过尸、录了口供证词之后才能发落。等到那边填完尸格问明原因取保放人,一个亲随跌跌撞撞赶回石柱街来报凶信的时候,我早就已经到了石柱街多时了。

我走到离石柱街二三里的地方,看见有十几个庄稼汉在地头大树下歇晌,瞧那架势是一班扛活儿的。我装作借火种讨水喝,蹲在地上和他们聊闲天儿。话题由黄家新盖的楼房谈到了二十年前的大火,知道母老虎那天晚上被大火吓坏了,光着身子跑出来,惊吓加气恼,落下了一个“痰晕”的病根儿,两句话不中听,一件事不如意,就会一口气儿上不来,四处求医总也治不好,没过几年就死了。当地人都说这是白牡丹在阴间把她告了下来,阎王叫她偿命去了。说到白牡丹,有个年纪较大的老长工指给我看不远的山坡儿上一棵果子累累的杜梨树,树下有个小土堆儿,告诉我那就是白牡丹的坟墓。指着这颗树,他还说了几个显灵显圣的故事:什么这棵杜梨树是自己长出来的啦;每年春天,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时节,独有这棵杜梨树的花朵儿特别大,真像白牡丹啦;结的果子黄家人去摘就是苦的涩的,长工们去摘就是香的甜的啦,等等。一直聊到他们起歇了,我才踅进街里去。

我四岁离开石柱街,满镇上没一个人认识我。我的一身本地人打扮,一口纯正的永康腔,也不会有人来盘问我的来历。我领着孩子,买好了果点香烛纸马,上饭馆吃饱了肚子,看看天色晚了,太阳已经下山,这才买上一把锄头扛着,慢慢儿走出街来,找到了那棵杜梨树。

地里干活儿的人早就已经收工回去了,晚霞中远处的人也看不清这里有人没人。趁着还有一些亮光,我挥舞着锄头清除了坟前的杂草,又在坟两侧挖了两条泄水沟。等到我把坟头加高了,天也已经黑成一团儿,镇子里早已经星星点点,万家灯火照寒窗了。我把买的果点在坟前摆开,从包袱里取出层层包裹的狗头来,剥去血衣,端端正正脸朝着坟堆儿摆在正中央,点着了香烛,就插在这颗血污狼藉、浮膀臃肿、龇牙咧嘴、其丑无比的黄狗头上。这里离镇上不远,黑夜里点着香烛,老远就能看见,久留不得。我趴在地上叩了三个头,又扶着小玉也给她奶奶叩了三个头,赶紧拿出纸钱来就烛火上点着焚化了。我一边烧纸,一边暗暗祝祷说:

“儿子无能,二十年的血海深仇,一直拖到今天托母亲的荫庇才能得报,叫母亲长久含冤九泉之下,都是儿子的罪过。儿子这一去,又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再来祭奠母亲,只求母亲管顾红玉快快长大,他日有了人家,也好来收殓奶奶的尸骨,年年祭扫。”

说完,又跪下去磕了一个头辞别,匆匆摘了几个杜梨,背起小玉,走另一条路大步直奔永康县。

小玉这孩子真叫听话懂事,趴在我背上一声不响。一个没断奶的孩子,硬给她断了奶,只给吃点儿面饭糕干什么的,也不吵着要奶吃。初秋的夜风刮得路边的松树呜呜直响,松涛飒飒,秋虫卿卿,交织成一首美妙的夜曲;一弯新月,倾泻着淡淡的柔光;远处树影幢幢,天边疏星点点,画出了一幅旖旎的浙南风光。夜景是优美的,我心中酸楚,反觉得神曲异景,都带有三分凄凉。我甩开大步,走了一阵,身上倒觉得热了起来,脱下一件衣服,把小玉给包得严严实实,让她暖暖和和地在我背上呼呼睡熟。六十里路,借着半弯月光照道,只大半宿工夫就走到了。到达永康县的时候,城门还没开呢!

过了永康,当天就到了金华。想来想去,仇已经报了,拖着个娃娃,也没地方可投,琢磨半天儿还是罗店比较熟识。在城里歇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三十里山路赶到了罗店,还去找当年姓罗的那家财主。

那时候,老东家已经故去了,少东家中了秀才娶了娘子,继承了这份家业,做起少年多牛翁①来。这位少东家,小时候常跟我在一起玩儿,最爱听我唱小曲儿。我带他上山去捡过蘑菇,采过地耳②,挖过百合,还爬到树上给他掏过喜鹊窝。十二年不见,他也知道我唱戏走了红,却设想到我抱了个一岁多的娃娃回来。怎么说呢?我告诉他:孩子她妈得暴病死了,我一个男人没法儿带着个娃娃四处唱戏,又舍不得送人。再说,奔波劳碌了十几年,一个子儿没剩下,这唱戏的行当,连大年下都捞不着歇几天,也腻了,想想还是回来过这摸锄头把儿的日子安生。我种庄稼成了外行,不能掂斤簸两,只求爷儿俩能打发日子就成。我是只为暂且藏身,并不指着工钱成家立业,发家致富;少东家是贪图我年轻力壮,只顶个半拉子开支,又想起我能做会唱,还惦着让我把村子里的采茶班带起来,就把我留下了。

……………………

①  多牛翁──指地主。语出苏轼诗:“世间马耳射东风,悔不长作多牛翁。”

②  地耳──当地雨后生长在泥土地上的一种地衣类植物,样子像木耳,颜色像海带,鲜嫩时采回来可以炒了当菜吃;暴日一晒即干枯,但是一下雨即能复活。

永康县的官司,按照墙上的题诗,又在我娘的坟前找到了黄金龙的脑袋,县太爷两处勘踏,把一干证人的供词前后一参照,就提起硃笔来,判定杀人凶犯不是韩大就是韩苦娃。可是这两个人离开黄家二十多年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在何处落脚,上哪儿逮去?只能公事公办,照例叠成案卷,申报上司,发出一角海捕文书,就算完事大吉。

兵荒马乱的年月,像这样的海捕文书多似雪片,各府州县的衙门面前贴都贴不下了,又不是朝廷命犯,立等回话的,谁拿它当一件公事认真去办?这些案子,大都是“日子一长,事情一凉,苦主不催,卷宗归档”,当作一件悬案挂起来就算不了了之。我的案子,海捕文书刚刚发出,太平军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江西打过来了,号称  “铜金华铁衢州”的加厚城墙,也挡不住这天上飞来的神兵天将。不出一两个月,大平军攻下了金华,占领了永康、丽水,连知府、知县都不顾家小只身逃跑了,还有谁来管这样的无头案子?

第六十六回

长毛造反,太平军攻打城镇关隘

逃避海捕,小戏子暂充园圃行者①

从“长毛反”反到浙江来到今天,一晃又是十二年过去了。那会儿,你才两三岁,说句笑话,真是过门槛还蹭小鸡儿呐,哪儿知道太平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今天咱们既然说到这件事情上来了,我不妨把当年我所看到、听到的太平军打金华的故事跟你聊聊。

……………………

①  行者──善男出家,未得衣钵,住在寺中,留发,叫做“畔头婆罗沙”,小的也叫沙弥,大的就叫行者。

咸丰十一年辛酉初春,太平天国忠王李秀成和侍王李世贤率领了七十万人马从湖北转战江西,在乐平跟当时的四品京堂后来的浙江巡抚左宗棠②接上了火儿。李世贤吃了败仗,就由婺源转移到广信、玉山一带。三月里打下了常川、江山,一方面分出范汝增、黄成忠、练业坤三路人马打处州,一方面李世贤亲自率领大军攻打衢州、金华。金华知府王桐闻报,慌了手脚,急忙向驻守在兰溪的张玉良求救。张玉良倒是带上百十来名绿旗兵真的来了。可是金华团练的几位头头脑脑儿一者自恃向来有“铜金华铁衢州”之称的石头城高大坚固,明太祖朱元璋打天下的时候,连常遇春这样本领高强的将军都寒了心了,不信烧炭出身的长毛头子真会有这样高明的本事;二者也打从心眼儿里看不起官兵,认为只会吓唬老百姓的绿旗兵一听见太平军的名儿就吓破了胆子了,还不如民团骁勇善战呢!他们自信单凭团防局的几百名团丁就能够抵挡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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