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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么起身、入睡;
太阳贴近着燃烧,星星降低高度,
时钟被从天上抓了下来。
让风吹吧,因为许多人将死去。①
的确,一枚扣针能使记忆流血,
一个世界能把内心炸裂,
向来不自由的脑壳和花朵
都送上空中,大开眼界。
让风吹吧,因为很多人都将死去。
笑声和痛苦携手,而心脏永远
步履沉重地在胸中撞击;
脸上出现线条褶皱,像地图,
泪水和潮水使眼睛充血。
让风吹吧,因为很多人都将死去。
①夏皮罗写此诗时正在南太平洋作战,这一段写的是南太平洋与美国本土时间气候等等的不同。
卡尔·夏皮罗(Karl Shapiro,1913一),是在二次大战中写战争时而成名的当代诗人。
他在战前就开始狂热地写诗,甚至因为上大学妨碍写作而退学。他与他的同代人一样,处在艾略特一新批评诗风的影响之下。在夏皮罗后来的诗歌创作生涯中,他不断地为摆脱这种影响而努力,在他的论著《为无知辩护》一书中,他全力攻击新批评派,认为过度理性化必然窒息诗歌。夏皮罗作为一个诗歌批评家在当代美国享有很高地位,他的批评经常是很尖锐的,往往触发激烈的论战。
二次大战时夏皮罗被征入伍,在南太平洋一带作战四年,同时勤奋写诗,而他的未婚妻则在国内出版这些诗。当他四五年复员归来,他的三本战时诗集已使他成为名诗人,得到普利策奖,他也被任为国会图书馆诗歌顾问。
为一九八O年大学生反兵役登记大会作 金斯堡
武士害怕
武士有一颗大而颤抖的心
武士看到犹他州上空明亮的爆炸,一颗巨
大的炸弹在科罗拉多泉城①的山洞里移动
武士看到它的阴影狂笑起来,他呼出的气
穿过下午的阳光
武士从来不去打仗
战争从武士嘴里跑出来
战争在武士心里分解开
被征服者去打仗,在阴影陆军中服役,在阴影大洋
上当海军,在阴影火焰中飞行
只有无助的被征集者胆战心惊地战斗,大块头黑
人小心躲开死亡——
武士知道自己的心软弱而悲伤,那不是大部分报
纸上描写的心
那不是大部分电视里描写的心——这种悲伤没法
推销爆玉米花
这种悲伤从不去打仗,从不花一百兆美元修建M。
X.导弹系统,从不在犹他州与阴影战斗
从不在科罗拉多泉城山洞里躲藏,而在战略空
军司令部
等着命令,他来按那秘密按钮,炸飞地球上所有的
城市
①在科罗拉多州中部,附近有美国战略空军基地。
阿伦·金斯堡(Allen Ginsberg,1926一),所谓“垮掉的一代”文学运动中的领衔诗人。1955年在旧金山一次朗诵会上,他的《嚎叫》得到轰动性的成功,此后同名诗集印了36万册,创当代诗集销售的最高纪录。
金斯堡出生于东部一个教师家庭,1948年大学毕业后他结识了名诗人威廉斯,1953年他带着威廉斯的信去旧金山找雷克思洛斯,开始文学创作生涯。“垮掉一代”成名后,他却到远东长期旅行,遍访各种宗教“圣人”。六十年代中期他回到美国,周游全国各大学,朗诵、演说、组织游行,成为美国当代文学生活和群众运动中一个特别活跃的人物。
七十年代中期,他到柯罗拉多州博尔德市一个西藏佛教徒创办的纳罗巴学院教授诗学。
《嚎叫》是垮掉的一代诗风典型的代表,他自称在形式上师法惠特曼,神秘气氛上师法布莱克。他的这种长行自由诗在朗诵时每一行一口气到底,中间无停顿,这种奇特节奏据说朗诵效果极佳。一般说,他的诗一泻无余,无遮无拦,有激情但少深意。
金斯堡在1973年成为美国文学艺术院成员,1974年得到全国图书奖。
没有翅膀(外一首) 雅罗斯拉夫·塞弗尔特
我看到了帝国的垮台
这只没有头的鹰,没有翅膀的鹰。
我若能再见到这情景,
该用什么来换取这福分?
那时,我只惦记着爱情,
而士兵们拄着拐杖蹒珊而行。
这木腿的响声哒哒哒哒,
一下一下听得清。
那时我稀里糊涂,
黄昏啊,花朵!
那一回,艺术的翅膀
最先把我迷住。
我常坐在山坡上
读着歌唱爱情、歌唱死亡的
甜美的诗篇。
山下却在运送伤员。
从担架上掉下一顶帽子,
上面有个子弹射穿的小洞,
如今在我的梦里
还会不时出现这景象:士兵们
唱着歌儿走上战场。
我已不再害怕死亡,
常常与它开个玩笑,
何必害怕?害怕什么?
在我们临终的时刻,
将庄严地念起祈祷。
我从此害怕爱情,
它已远远躲开。
它的恐怖胜过坟墓、
丧钟和套着绳索的棺材。
所以我才用烟斗里冒出来的烟来修筑城堡,
纺织我孤独的蜘蛛网,
别了,你和你和你,
以及其他所有的人。
没有头的鸽子,没有翅膀的鸽子。
关于女人的歌
有人对我说,
你好好记住:
人世间有比爱情
更大的乐趣。
也许——是。
杀戮也是一种乐趣。
肯定有人
并非不感到惬意地
从被杀害者的身上迈过去。
也许——是。
战争结束,
谁还愿意在这个时刻
去思考
那些悲伤的事情?!
也许——我愿意:
若是让女人来
操作大炮,
落到人世间的
只能是玫瑰。
也许——是。
也许——不是。
雅罗斯拉夫·塞弗尔特(1901—1986),捷克著名诗人。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积极投身抵抗运动,写出了一批揭露法西斯的残暴、歌颂人民为争取解放而进行斗争的诗篇。主要作品有《全部的爱》、《在T·S·F电台周波里》、《夜莺唱得多难听》、《从膝上落下的苹果》、《满是泥土的钢盔》、《母亲》、《匹卡底里之伞》等。1984年,以“他的诗富有独创性、新颖、栩栩如生,表现了人的不屈不挠精神和多才多艺的渴求解放的形象。”获诺贝尔文学奖。
军旗手的爱与死之歌(节选)里尔克
骑着,骑着,骑着,在日里,在夜里,在日里。
骑着,骑着,骑着。
勇气已变得这么消沉,愿望又这么大。再没有山了,几乎一棵树都没有。什么都不敢站起来。许多燥渴的陌生茅舍在污浊的泉边伛偻着。举目不见一座楼阁,永远是一样的景色。我们的眼睛是多余的了,只在夜间有时仿佛认出路来。或许我们每夜重走我们在异域的太阳下艰苦跋涉的一段路罢?那是可能的。太阳是沉重的,像我们家乡的盛夏一样。但我们已经在夏天辞别了。女人们的衣裙在绿野上已经闪耀了许多时。我们又骑了这许多日子。那么总该是秋天了罢。至少在那边,那里许多愁苦的女人认识我们的。
燎火。大家坐在周围等着,等着一个人唱歌。但大家都这样累了。红色的光是沉重的。它歇息在铺满尘土的靴上。它爬到膝上,望进那交叠的手里去。面庞全是黑漆漆的。可是那小法国人的眼睛一霎时却闪着异光。他吻了一朵玫瑰花,现在,让它继续在胸前谢去罢!那来自朗格脑的看见他,因为他睡不着。他沉思着:我没有玫瑰花,没有玫瑰花。
于是他唱起来了。那是一支凄凉的古歌,他家乡的少女们,在秋天,当收割快完的时候唱的。
……
一天,在辎重队中,咒骂声,欢笑声,五光十色,——大地全给弄得晕眩了。许多彩衣的童子跑来,争论和叫喊。许多少女跑来。飘荡的散发上戴着紫色的帽。呼唤。许多仆从跑来,铁黑得像彷徨着的黑夜一样。那么热烈地抓住那些少女们,她们的衣裙被撕破了。把他们逼近大鼓边。在那些渴望的手的粗野的抵抗下,鼓儿全醒来了,仿佛在梦中它们怒吼着,怒吼着……晚上,他们献给他许多灯笼,奇异的灯笼;酒在许多铁头巾里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