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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无权在公共场所制造混乱,就像人们无权在铁路上随便拉响警笛一样。”
“我没伤害任何人。”
“不,你伤害了我。我当时正在做一项很有意义的调查,然后,倒霉!你的证件……”
“没有。”
他很快就有了。维克多用近乎粗暴的敏捷搜了此人的上衣,掏出他的皮夹子检查,然后说:“这就是你的名字,阿尔方斯·奥底格朗?阿·奥底格朗,您知道这个名字吗,所长?”
所长建议道:“可以打个电话问问。”
维克多拿起话筒,要了警察局:“喂……请转刑警处……喂,是你吗,勒菲比尔?我是维克多,风化组的。是这样,我手里有一个叫奥底格朗的人,他好像不太对头,你知道这个名字吗?嗯,什么?对,阿尔方斯·奥底格朗……喂……斯特拉斯堡来的电报?给我念一下……对,身材矮胖,两撇小胡子……对……谁负责值班?埃都因探长?把情况告诉他,并让他到乌尔辛街派出所把人带走。谢谢。”
他挂上电话,转身对奥底格朗说:“你是东部中心银行的雇员,星期四失踪,那天九份国防债券被盗,共计90万法郎。你刚才在电影院里被偷的显然就是这笔钱。她是谁?那女贼到底是干什么的?”
奥底格朗哭了,无力为自己辩解,只能傻乎乎地承认道:“我是前天遇见她的,在地铁里,昨天一起吃的饭。她曾两次注意到我口袋里藏着一只黄信封。今天在电影院,她突然扑到我身上,吻我……”
“信封里装着债券?”
“是的。”
在维克多的追问下,奥底格朗像挤牙膏似的说出,拿走黄信封的女人叫欧内斯特蒂娜,是个打字员,在一家化学品公司做事。
“那家化学品公司的地址呢?”
“不知道。我们在马特莱娜街附近见面。”
他哭得更厉害了,话也讲不清楚。维克多不需要了解别的了,便站起身,告诉所长留心犯人安全,然后回去吃晚饭了。
对他来说,奥底格朗已不再重要了。他甚至感到后悔,插手这件事使他失去了同电影院那位美人接触的机会。美人,她是那么神秘!奥底格朗这个白痴怎能这样愚蠢地插到她和维克多中间。要知道,维克多是多么喜欢欣赏美丽的陌生女人,多么乐于探究她们生活的秘密!
维克多住在特尔纳街一间舒适的房子里,一个老仆人伺候他。他同警察局的关系很随意,同事们将其视为一个独特的人,一个临时的工作伙伴,而不是恪守纪律的警员。如果他讨厌一件案子,世界上便没有任何力量可以迫使他继续干下去。哪怕是命令和威胁。反之,如果他对一件案子感兴趣的话,那么他就大包大揽,追查到底,最后向他的保护神刑警处长汇报结果,然后又是无声无息了。
第二天是星期一,他从报上读到对昨天那次追捕的报道。埃都因探长所作的渲染使他非常不满,因为他觉得作为警察应该谨慎。他正想去干点别的,报纸上又有东西吸引了他:昨天提到的亚森·鲁宾出现的东部城市正是斯特拉斯堡。债券是在那里被盗的。“这肯定是巧合。”他想。因为奥底格朗这个笨蛋和亚森·鲁宾不可能有什么关系。不过,话虽这么说……
他立即开始查电话号码簿,对各个化学品公司做了调查,又到马特莱娜街走了一趟,直到下午5点钟才查出有一个名叫欧内斯特蒂娜的打字员在蒙塔勃尔路的化学商行工作。
他给该商行经理打电话,对方让他马上去谈。
商行的办公室被薄板隔成许多小间,空间显得很小。他一走进经理室,对方就提出了强烈的抗议:“欧内斯特蒂娜,小偷?她就是早报上说的那个逃走的冒险家?这不可能,警探先生。欧内斯特蒂娜的父母都是有身分的人,她同他们一起生活……”
“我可以向她提几个问题吗?”
“如果您坚持这么做……”
经理喊来服务生:“叫欧内斯特蒂娜来一下。”
片刻,一个瘦瘦的身影走了进来,模样长得挺可爱。她举动谨慎,神色紧张,似乎准备在最坏的情况下,作决不妥协的反抗。
这副可怜的外表,在维克多沉着脸问她昨天在电影院从同伴身上偷走的黄色信封哪里去了时,一下子就崩溃了。同奥底格朗一样,她支持不住了,跌坐在椅子上,哭着结结巴巴地说:“他撒谎,我看到地上有一只信封,就捡了起来。今天早上我从报纸上知道他指控我……”
维克多伸出手:“信封呢?在你身上吗?”
“不在。我后来不知道到哪儿再找到他。我把信封放那边了,我办公桌上靠打字机的地方。”
“走。”维克多说。
她走在前面。她独自使用一个小间,由一副栅网和一张屏风与其他人隔开。她拿开桌边一摞信件,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她飞快地扒拉那些信件。
“没了,”她吓呆了,“信封不在了!”
“谁也别走。”维克多命令聚在周围的十几名职员,”经理先生,我来电话时您一个人在办公室吗?”
“我想是的……不过……我记起来当时会计和我在一起,就是莎姗太太。”
“这样的话,她可能听懂了片言只语。”维克多肯定地说,“谈话时您有两次叫我警探,并讲了欧内斯特蒂娜的名字。另外,莎姗太太和别人一样会从报上知道欧内斯特蒂娜小姐受到怀疑。莎姗太太在吗?”
一名职员回答说:“莎姗太太总是5点40分走,赶乘6点钟的火车。她住圣克鲁。”
“10分钟前我让人D4打字员到经理室的时候,她走了没有?”
“还没有。”
“你看到她走了吗,小姐?”维克多问打字员。
“是的。”欧内斯特蒂娜答道,“她戴上了帽子。当时我们俩在聊天。”
“就是在这时候你被叫到经理室,离开前将黄信封塞到信件堆下的?”
“是的。这之前我一直把它藏在胸衣里。”
“莎姗太太看见了你的动作?”
“我想是的。”
维克多看看表,又问了莎姗的一些情况,知道她四十来岁、红棕色头发、胖胖的身体、穿一件苹果绿的毛线衣。随后他离开了商行。
他在楼下碰到昨天接管阿·奥底格朗的埃都因探长。探长不解地大声问:“怎么,你已经来了,维克多?你见到奥底格朗的情人了?欧内斯特蒂娜小姐?”
“是的。一切正常。”
他没多耽搁,叫了一辆出租车,去赶6点钟的火车。他正好赶上这趟火车。他一眼就发现他所乘的这节车厢里,没有一个女人穿苹果绿毛线衣。
火车开了。
周围乘客都在读晚报。他身边两个人在谈论黄色信封和债券被盗案。他明白事情的所有细节都已被公布于众了。
一刻钟后,火车到了圣克鲁,维克多马上去找站长。车站出口被监视起来了。
这趟车乘客很多。当一个棕色头发、灰色大衣里露出苹果绿毛线衣的女人手持车票想通过出口时,维克多低声对她说:“请跟我来,太太。我是刑警处的。”
那位太太颤抖了一下,咕哝了几句话,便跟着维克多走进站长办公室。
“您是一家化学品商行的职员,一维克多说,“您不小心将打字员欧内斯特蒂娜丢在打字机边的一只黄色信封带走了……”
“我?”她平静地说,“您弄错了吧,先生。”
“那我们就不得不……”
“搜我的身?怎么不行,我听您的。”
见她这样自信,维克多犹豫了一下。但如果她是清白的,不是要为自己辩解的吗?
她被请到隔壁房间,一名女站员一起走了进去。
在她身上没有找到黄信封,更没有债券。
维克多严肃地对莎姗太太说:“告诉我您的地址。”
又一趟从巴黎来的火车到站。埃都因探长跳了下来,撞见维克多。维克多平静地对他说:“莎姗太太找机会将黄信封藏了起来。如果你昨晚没有在局里向记者们闲扯,公众就不会知道这只装着巨款的黄信封,莎姗太太就不会想到去偷它,我就会在欧内斯特蒂娜的胸衣里拿到它。这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办案的后果。”
埃都因想顶嘴,但维克多又说:
“奥底格朗、欧内斯特蒂娜、莎姗,仅仅24小时,已经有三个国防债券爱好者了。现在该有第四个了。”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