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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柴思事件-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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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做,但他的左臂像是自动地蜷曲起来,然后另一张挑衅的脸也倒在黑暗中。

  “灵巧清爽,”斯坦利评论道。然后,“看! ”他说。

  屋顶整个皱了起来,就像小孩要哭时扭曲五官的样子,又像熔解中的软片。那
个小圆窗,那么有名,却又那么恶名昭彰的窗子,往前倾斜了一下,又缓缓地倒向
里面。一股火舌突地窜升,又退下。然后整片屋顶坍塌下来,往蒸腾燃烧着的混乱
掉落,直直的穿过两层楼板,陷入一片腾红中。人们退离那如熔矿炉的热气。火势
终于失去控制,胜利般向夏季夜空昂扬窜升。

  当一切渐渐平息,罗勃醒悟到天已微微亮了。平和,鸽白的清晨,充满了希望
似的。四周也静了下来,喧腾叫嚣淡去,剩下缓缓在浴火残骸间慢慢蒸发的湿气。
只有那四面环绕的屋墙还矗立着,脏污、狰狞,在被整晚践踏的草坪间残存。还有
阶梯及铁制扶手。门口两旁站有纳维尔送来的剩下残骸的花架,被熏黑的花无力地
垂挂在边缘。

  在花架之间是一个方形的开口,通向无边的漆黑。

  “唉,”斯坦利说,站在他旁边,“就是这样了。”

  “是怎么发生的? ”比尔问,他来得太晚,只看到剩下的残破景象。

  “没有人知道。当纽萨曼警员来巡逻时,这儿就已经火光冲天了,”罗勃说。
“对了,那两个家伙怎么了? ”

  “那两个被我们教训的? ”斯坦利说。“他们回家了。”

  “只可惜那种表情不是证据。”

  “是的,”斯坦利说。“他们找不到该为这场火负责的人,就像他们找不到是
谁打碎窗户。而我呢,还在找该对我头上的伤负责的人。”

  “你今晚几乎把那人的脖子给弄断。那可以当作赔偿了。”

  “你要怎么告诉她们? ”斯坦利说。这显然是指夏普母女。

  “天知道,”罗勃说。“我应该先告诉她们,破坏她们原来迎接胜利的喜悦呢,
还是我应该让她们先享受了胜利后,再告诉她们这恶梦? ”

  “让她们先享有她们该得的胜利,”斯坦利说。“不要把它破坏了。”

  “你也许对,斯坦利。我也希望这样。看来我最好帮她们在玫瑰王冠酒店订个
房间。”

  “她们不会喜欢。”斯坦利说。

  “也许不,”罗勃无奈地说。“但是她们没有其他选择。

  不管她们随后怎样决定,她们都得先有落脚的地方来考虑。而玫瑰王冠酒店是
最好的地方了。“

  “可是,”斯坦利说,“我在想,而且我确定我的房东会欢迎她们住到她那儿
的。她一直就站在她们那一边,而她有空的房间,她们也可以使用那间她从来没用
过的起居室。那边很安静。我相信她们会宁愿住到那儿,也不愿到旅店去让别人老
盯着看。”

  “我不是认为,而是确定。她们的情况是她目前最关心的事情。那会是一种表
示忠诚的行动。”

  “好吧,但还是请你问一问,确定下来,然后打电话到诺顿通知我,好吗? 你
可以把留言留在诺顿的菲得兹旅馆。”
              第二十二章

  罗勃觉得似乎有近半的米尔佛德镇居民成功地让他们自己挤进在诺顿举行的法
庭审判。可以确定的是有许多诺顿当地的居民在庭外逡巡徘徊,出声谩骂又生气;
他们认为一个变成全国性新闻的案子在“他们的”巡回法院审判,他们应该要在场
见证,而不是被蜂拥而至来自米尔佛德镇的外地人阻挡在门外。那些狡猾多诈又欺
人太甚的外地人,不知怎地竞收买了诺顿的青年帮他们排队——一个诺顿当地的成
人们从未想过的计策。

  天气相当暖和,拥挤的法庭在预备程序进行中一直无法安静,甚至在迈尔斯·
艾立森检察官报告犯罪事实时也一样。艾立森跟凯文·麦克德默是完全两极化不同
典型的人,他有一张白皙敏感优雅的脸;他的语声听来微弱却又近乎无情般没有波
动的情绪;他的态度是实事求是,就事论事的。然而因为他讲述的细节是观众早就
熟悉的不得了而日已经被巨细靡遗地谈论过了,于是旁听席上的人们暂时转移他们
的注意力,开始辨认在法庭里他们熟悉的人或朋友。

  罗勃坐在那儿,手伸到他的衣袋里一遍又一遍抚弄那张昨天离开家时,克丽丝
汀娜塞给他的长方形书签式的纸张,同时在心里复诵着稍后要用的说词。那纸片是
亮蓝色的,金色字迹写着:没有一只麻雀会跌落。右上角还有一幅简图,是一只有
特大红色胸脯的知更鸟。罗勃下意识地在他指尖翻弄那张小纸片,心中不断反复,
应该要怎样对别人转达她们已经没有家可以回了? 接着从眼角边缘感觉到上百个躯
体同时间转动,以及随之而来的静寂,让他从自己的冥想中回到现实来。原来是贝
蒂·肯恩正在做给予证词之前的宣誓。“从未亲吻书本以外的东西”,是班·卡利
在调查庭对她的评语。而那正是她今天再次给人的印象。那身蓝色的服饰仍让人联
想到少女和天真无邪,乡野草花和营火以及蓝铃花。边缘卷起的帽子底下露出的仍
是孩童式的前额,有着迷人的发丝。而罗勃,在已经完全知道她失踪的那几个星期
做了些什么,而再次面对她时,仍不免有着惊讶。善装门面,巧扮可取该是罪犯的
第一个天赋;但直到此刻为止那种他面对的貌似可取其实只是个老把戏,很容易就
能被洞悉真实,是业余的作为。他第一次发觉他终于可以直捣面具后的真相。

  她再一次以无懈可击的方式来陈述她的证词,她年少的声音清晰地传达到法庭
的每一个人耳中。再一次她让她的听众屏气细听,专心地一动也不动。惟一不同的
是这回法官没有那种溺爱的神情。真的,这位法官——如果完全根据沙耶法官脸上
的表情来断案的话——跟溺爱一点也扯不上。罗勃想这法官眼神里那抹批判有多少
是因为对这案件本身的唾弃;又想如果不是有了那样惊人的证据发现,凯文·麦克
德默有多少可能性仍愿意坐在那儿为两名妇人辩护。

  女孩对她自己的遭遇的陈述引发了她的辩护人所没能引起的反应:听众席上的
一阵情绪骚动。他们不只一次共同发出叹息,又愤慨地咕哝着;虽没有公开到足以
被认为是妨害程序而引发法庭的非难,但却足以显示他们同情心的去向。就是在那
种已被公众定罪的气氛下,凯文站起来执行他的质问。

  “肯恩小姐,”凯文以他最温和缓慢而拉长的语调开始,“你说当你抵达法兰
柴思时天色是黑暗的。当时真——的——很暗吗? ”

  这个问题,带着巧言诱哄的声调,让她以为他想要诱她说其实不是很暗,所以
她恰如他预期般的反应。

  “是的,相当暗。”她说。

  “太过黑暗以至于看不清屋外的情形? ”

  “是的,太暗了。”

  他表现出放弃那个问题似的,转向另一个事实。

  “那么,你逃脱的那晚——也许那时不太暗? ”

  “是的,那晚甚至还要暗些。”

  “这么说你没有任何机会能够看得到屋外的景色? ”

  “绝不能。”

  “绝不能。好的,这点清楚了,让我们想想你说当你被囚禁在阁楼里时你看到
的景色。你在给警方的笔录中,在说到你对被囚禁的这个你从未到过的地方时,提
到从铁门到屋正门的车道‘先是直行,然后岔开成Y 字形,分开的两条线围成个圆
在屋前衔接’。”

  “是的。”

  “你怎么知道那车道是这样的? ”

  “我怎么知道的? 我可以看到它。”

  “从哪里? ”

  “从阁楼的窗户。那窗户外面就是房子正前方的庭院。”

  “但是从阁楼的窗户只可以看到直行部分的车道。屋顶的边缘矮墙把剩下的车
道遮住了。你怎么知道那车道后来分岔开来形成弧度。在屋正前断接成圆?

  “我看到的! ”

  “怎么看到的? ”

  “从那扇窗。”

  “你是要我们相信你可以看到正常人看不到的景观? 就像子弹可以转弯一样? ”

  “它跟我描述的一样! ”

  “它的确跟你描述的一样;但你描述的是,比如说,从围墙那头看过来的景观,
而不是从阁楼窗户能够看到的——而从阁楼窗户看是你一再跟我们保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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